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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酒宴一直持续到了大半夜,直到郑芝虎再也罡不住了、一头趴在了桌子上呼呼大睡,这才到了尾声。
沈晋忙令几个仆从将醉的如同死猪一般的郑芝虎,抬到隔壁的客房休息,他则是恭敬的来到了李元庆面前,小心请示道:“大哥,小弟送您回去休息?”
今夜,郑芝虎的‘攻势’极猛,倒是真符合他的‘虎’之名。
先是用他带来的日本清酒,而后又换成了登莱本地的窖藏,最后,又换成了高纯度的辽南老窖。
李元庆估摸着,两人一人最少也得喝了五六斤。
若是按照后世的算法,两人一人差不多先喝了十几瓶啤酒,又喝了差不多一斤左右的低度白酒,最后,则是用半斤高度酒‘润了润嗓子’。
只不过,南方轻柔的海风,美人的柔言软语,显然无法与辽地凛冽的北风,男人们野兽般的怒吼相比。
李元庆虽也有了七八分醉意,但脑海却是仍然清明,他笑着点了点头,并没有拒绝沈晋的请求。
沈晋不由大喜,忙小心伺候着李元庆,来到了院外的马车上。
今夜,沈晋显然不是主角儿,一直负责端茶倒水,郑芝虎刚开始还没有想明白,连连谦让,但到后来,看到李元庆心安理得,他这才回过神来,也欣然接受了沈晋的服侍。
沈晋这宅子距离沈府很近,大概也有两里多路,很快,马车便在府门外停了下来。
沈晋便如同李元庆的亲兵一般,忙快步帮李元庆掀开了马车的帘子。
牛根升的动作本来跟沈晋差不多快,但看到沈晋已经上来,牛根升并没有与他争,将这个机会给了他。
沈晋也忙感激的看了牛根升一眼。
虽是四月初,早已经进入了春天,但登州的海风却依然很是清冷。
李元庆大步走下马车,被这湿冷的海风一吹,脑海一下子又清明了不少。
他上前走了几步,就快要到府门外,忽然回过身来,对沈晋笑道:“沈兄,过来陪我吹吹风。”
沈晋一愣,片刻不由大喜,忙快步来到了李元庆身前,恭敬道:“大哥,晚上风大,您可千万要小心不要着凉啊。”
身边,牛根升和亲兵们也知道李元庆和沈晋有话要谈,忙呈扇形四散在周围,将空间留给李元庆和沈晋两人,却同时牢牢的护卫着两人的安全。
站在府门口的台阶上,视野一下子开阔了不少,但风却是更大了。
李元庆笑着看了沈晋一眼,“沈兄,春天,就要来了啊。”
沈晋一时不明白李元庆的意思,忙笑着点点头,恭敬等待着李元庆的下文。
李元庆一笑,笑着打量着沈晋。
沈晋神形更加恭敬,忙恭敬的微微垂下头,不敢直面李元庆的目光。
李元庆缓缓一笑,经过了这几年的磨练,再加之沈有容病重,沈晋这厮,的确成熟了不少。
对李元庆而言,这虽然还远远不够,但总体来说,这却是一个好的开始。
沉默了半晌,看火候差不多了,李元庆笑道:“沈兄,下一步,你有什么打算?”
沈晋没想到李元庆竟然这么直接的便抛出了正题,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片刻,这才道:“大哥,说实话,小弟,小弟已经有些慌了神。小弟也不知道,小弟以后究竟该怎么办了?还请大哥为小弟指点迷津啊。”李元庆一笑,“沈兄,你也不必妄自菲薄,盐场的事情,你做的还是不错的。”
能得到李元庆的亲口夸赞,沈晋一时心神大定,但片刻,却又有些垂头丧气起来,“大哥,我父亲虽是有很大把握袭职,只不过,在未来,小弟对这方面,还是,还是没有太多信心啊。”
李元庆微微点了点头,缓缓吐出了一口浊气。
俗话说,‘一朝天子一朝臣’。
沈寿崇袭得沈有容的登莱总兵位置,应该没有太多大碍。
毕竟,这是大明的规程,更是传承。
依照沈有容的资历,便是天启小皇帝,也绝不能不给他这个面子。
只不过,以沈寿崇的能力,显然无法与有袁可立支持的沈有容这般自如。
沈晋能看到这一点,在很大程度上,已经证明他升格为一个合格的男人了,他并不想放弃此时他拥有的利益,而且愿意为之付出,甚至为之战斗。
可惜,大势摆在这里,沈家在登莱的去势,只是时间问题了,便是李元庆,在这方面,也不可能给予沈家太大力度的支持。
登莱这谭水,李元庆此时也不好过于深入啊。
“沈兄,如果你愿意,或许,可以来长生营效力。”李元庆忽然笑道。
沈晋一愣,片刻却忙道:“感谢大哥的厚爱,小弟真是受宠若惊啊。若能加入长生营,跟在大哥身边立功绩,小弟也知足了。只是……”
沈晋虽没有说完,李元庆又怎的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像他这种公子哥,又怎的能轻易舍弃现在的家业?他付出的这一切,只不过是想维护他的固有利益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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