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赞同,朕无可说得。至于说宝钞和实物抵俸一事,既然百官也都不满反对,朕亦可革除。但仍需量入为出,如果搞到入不敷出,则朕必罪卿!”
这一次俸禄改革,皇帝原本是无可不可的态度,当然,以深心来说,皇帝不愿多此一举的。
既然事先官员们能领取这样的俸禄,照常办事,又何必无事找事?
但锦衣卫最强的就是数据汇总,以苏州无锡、淮安沭阳、河南朱仙镇等地为例,将官员实际俸禄和火耗征收、摊派等正经的灰色收入罗列出来,再计算幕僚费用,迎来送往的费用、仪金、官服、车马等费用,再计算官员人口,十年辛苦得官的成本,如此这般算将出来,最后的结论连皇帝自己看了亦是心惊。
一个知县年俸禄是四十五两,而且只能拿到一半多些,但实际如何?那些贪污和中饱就不提了,就算是上下认可的火耗征收和商税截流,再加上合理的摊派收入,一个知县多则万金,少也有四五千,最不济的穷地方,一个知县一年收入两千两以上也是很正常的收入。
这些收入,还是扣除了来往官员的招待,给上司的分成,送给京官的冰炭敬,再去掉给进士同年的一些开销和恩师座主的仪金,最后剩下来的纯收入。
当皇帝看到这么多可靠又清楚的数据时,自然是怒不可遏。
但他亦是无计可施。现在不比洪武年间,皇帝也没有把全天下官员全部杀光的魄力和想法。就算他有,也找不到愿意这么干的人。
哪怕是张佳木也坦然告之,如果皇帝真的这么想和要这么做,那么他也只能辞职了事了。他不可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和千年之后的名声都拿出来陪皇帝这么疯……当然,话不可以说的这么难听就是了。
在种种权衡之后,皇帝才勉强允准加俸之事,但皇帝的着重点,却在火耗归公上。
自计算之后,火耗归公的收入不仅可以支付官员正常的收入,而且把各种摊派计算之后,留下合理的部份,比如在某些养马地的干草税,还有一些正经的商税,可以保留,再有官田收入,把这些相加,减去俸禄和加上的吏员俸禄,仍然可以有相当大的富余。
皇帝不仅是善财难舍,而且在节流的同时,很想开源。
他老人家也是穷怕了,一年收入百万,但宫中用度很高,明之皇宫用度,一年总在数百万之间,比起清朝,明的宫廷人数过于庞大,光是光禄寺就有近万厨子的豪气,清朝实在也是无法相比。
几万宦官加宫女的压力也着实不小,当然,清朝的八旗开销是计入公账,用全中国的钱养活一个庞大的利益集团,而明朝的内廷和等于皇帝打手的武官集团是归皇帝自己开销供养的。
一季就是十四万,一年养京师武官的银子就在大几十万了,加上实物俸禄,比如粮食和布匹,一年的开销就更高了。
这还只是武官,底下总还有小兵的开销,皇帝要校阅,校阅就得有赏,逢年过节,小兵总得发一两银子的过节费,这些钱也归皇帝出。
光禄寺的开销也很大,内廷的开销也不小,皇帝自己算起来,也真的是一本苦账了。如果张佳木搞的不好,官员粮食不够,再挤兑京师存粮和禁军京营的用粮,那皇帝可就真的恼了。
“请皇上放心。”张佳木从容答道:“京师百官俸禄,臣另有想法,当以实物与银对半的法子来放。至于通州储粮,和臣内阁并户部、兵部会议过,一年拿出百万石以上,仍然会有相当够的储藏。”
“嗯,就是这么着。”张佳木最近的重心就在京营改制上,皇帝也对此极为重视,点了点头之后,又向李贤道:“先生有什么要说的?”
“回皇上,”李贤与张佳木事先早就有所默契,所以此时皇帝一部在,他便答道:“自古国家怕冗食,现在京卫一卫,有武官两千余人,臣以为,其中老弱残疾者,可以逐次调外。”
“此是正论。”皇帝轻轻点头,不过,紧接着又道:“恐怕一时难行罢?”
如果依李贤所言,针对的就不止是京营中淘汰下来的老弱残疾的营兵,这些大头兵好打发,但那些武官却不好惹,与文官一样也是一个利益共同体,连皇帝也不敢赖他们工资,这些人很随意就能和一个国公攀上关系,捅这个马蜂窝,皇帝亦觉头疼。(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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