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迪大汗朗笑道:“你以后就是本汗的小燕子了!”
……
约莫一个时辰之后,俺答和赵全离开了博迪大汗的汗帐,前者一身酒气,显然喝了不少酒,不过显然没有醉意。当两人在亲兵的护卫下远离了博迪大汗的营地后,俺答立即迫不及待地问道:“赵先生刚才可得手了?”
赵全微笑道:“索多汗请放心,已然得手,十二个时辰之内,博迪大汗将口不能言,继而手足瘫痪,不出一月就会一命呜呼。”
俺答闻言不禁又惊又喜,喜的自然是除掉了博迪大汗,惊的是赵全竟有如此可怕的手段,无形中能致人于死地,看来自己以后也得小心提防才行,别到时也着了赵全的道儿。
话说赵全当初也想用这种方法来暗杀徐晋,幸好当时薛冰觉得徐晋是个好官,最后没有下手,否则徐晋如今恐怕尸骨都寒了。赵全那根牛毛细根涂了慢性毒药,扎入玉枕穴后,其中的毒素便会慢慢地侵入脑部,不断损伤脑部神经,先令人口不能言,渐渐四肢瘫痪,最后脑细胞大量坏死一命呜唤,再厉害的大夫也难找出毛病来。
俺答虽然年轻,但城府并不浅,虽然心里忌惮赵全,但脸上却不会表露出来,他一脸欣悦地道:“这次有劳赵先生了,嘿嘿,先让博迪得意几天,回头本汗会把所有送出去的,连本带利拿回来!”
赵全微笑道:“属下从那巴图鲁的眼神中感受到杀意,幸好索多汗英明,果断先下手为强!”
俺答冷笑道:“巴图鲁是博迪的军师,这老家伙确实十分睿智,肯定没少在背后怂恿博迪杀本汗,可惜博迪性格优柔寡断,今日收了本汗的重礼,断然不会再起杀心了。博迪如今已不足为虑了,但是那徐晋在天津集结了大军,为免夜长梦多,本汗得在这几天把内城拿下,以免到时腹背受敌。赵先生看能不能联系上内应!”
赵全点了点头道:“属下回去便派人联系内应!”
……
十月初四日晚,小时坊郭府,后院的暖阁内。郭勋给英国公张伦斟了杯酒,陪笑着道:“小张,这是我珍藏了十年的绍兴黄酒,快尝尝味道如何。”
张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皱眉道:“一般吧,我说老张,这天寒地冻的,大晚上约本国公过府何事?不怕丑话说在前,一万两银子已经是极限了,本国公不可能借更多的银子给你。”
今天是十月初四,还有六天就是一个月期限了,张伦自然以为郭勋找他来是为了借银子交皇上的罚银。
郭勋连忙陪笑道:“不是借银子的事。”
“不是借银子?那你找本国公干嘛?”张伦翻了个白眼道。
张伦和郭勋本是耍得很好的死党,再加上两家有姻亲,关系就更加铁了,但是如今郭勋被削了爵位,要权没权,要钱没钱,而且看样子也没机会翻身了,已经是咸鱼一条,大家地位悬殊,所以张伦现在也不太愿意搭理郭勋了。
郭勋自然听出张伦语气中的不耐烦,心中暗恨,不过这次光靠他自己是不可能协助俺答突破内城的,必须找人入伙帮忙,而英国公张伦跟他关系是最好的,所以他第一个找的就是张伦。
“小张稍安勿躁!”郭勋又给张伦斟了杯酒,小心翼翼地问道:“据说鞑靼大汗昨日派使者入城,要求大明和亲赔款,如今朝堂之上的风向如何?”
张伦撇嘴道:“老郭,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不割地、不赔款、不和亲是太宗立下的祖训,皇上是根本不可能答应的,那刑科给事周玉绳不知死活,今日竟然上书劝皇上为了江山社稷暂时隐忍,接受鞑子的条件,结果当场就被盛怒的皇上给下旨拖出午门砍了。”
郭勋不禁心中一动,刑科给事中是张璁的喉舌,这家伙当出头鸟十有八九是张璁指使的,看来新贵派也偏向于向鞑靼服软啊。
“小张,那现在怎么办?后天就是三日之期,皇上不满足鞑靼大汗的条件,鞑靼十几万大军一旦发动猛攻,内城抵挡得住吗?”郭勋目光一闪道。
张伦悻悻地道:“挡不住也得挡,徐晋这怂货枉称什么徐常胜,明明在天津已经集结了近十万兵马,结果到现在还不发兵退敌。”
郭勋冷笑道:“鞑靼十几万的骑兵呢,光凭徐晋集结起来的十万杂牌军如何是对手,估计再多一倍兵力也干不赢。而且小张你忘了,徐晋可是与你不对付的,砸玻璃作坊抢人这笔账他还没跟你清算呢,所以即使徐晋最后力挽狂澜,击溃了鞑子,你以为你以后的日子会好过?”
张伦不由面色一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寒声道:“即使徐晋重返朝堂,他又能奈本国公何?”
郭勋嘿笑道:“寿宁侯和建昌侯(张家兄弟)当初想必也跟你一样的想法,结果呢?所以说徐晋可不是善男信女,我郭勋敢断言,一旦此子得势,前段时间欲置他于死地的人都没好下场,张璁、桂萼、陆炳统统都如此,也包括你——英国公张伦!”
张伦心中一凛,犹豫道:“老郭,危言耸听了吧!”
郭勋冷笑道:“那便尽管走着瞧,不过,有可能后天鞑子就破城了,咱们有没有命见到徐晋都还难说呢。”
张伦皱眉道:“老郭,本国公总觉得你今晚怪怪的,有话便直说,别他玛的拐弯抹角。”
郭勋神秘地左右看了一眼,这才凑到张伦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后者勃然变色,猛地站起来,惊恐地盯着郭勋,吃吃地道:“老郭,你不是开玩笑吧,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
郭勋狞声道:“小张,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老子也是看在大家的交情分上才拉你一把,愿不愿意你仔细考虑一下,不加入也不打紧,不过千万不要说出去,否则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而且一旦俺答破城,你们全族也休想有活路。”
张伦面色阴晴不定,良久才重新坐下来,郭勋见状绷紧的心弦总算放松下来,笑容满脸地给张伦斟了一杯酒,此刻躲在屏风后面的李大义亦神色轻松地闪身离开。
“老郭,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要是失败……后果不堪设想!”张伦面色发白,声音也有些颤抖。
郭勋镇定地道:“放心吧,鞑靼十几万大军如今就在城外,即使是强攻也用不了一天时间,咱们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另外,你道外城是怎么破的?嘿嘿!”
张伦吃惊地盯着郭勋,恍然道:“原来广宁门被攻破,是老郭你搞的鬼?”
郭勋狞笑道:“是上面那位先对老子不仁在先,就别怪老子不义了,小张,如今大明国运气数已尽,再跟着老朱家只有死路一条,现在帮助俺答,咱们便又是开国元勋,封妻荫子不在话下,荣花富贵享之不尽啊!”
张伦犹豫道:“老郭,鞑子可不可靠?到时若卸磨杀驴呢?”
“放心吧,鞑子统共才多少人,他们要统治中原还得依靠咱们汉人!”郭勋立即给张伦送上一副定心丸。
张伦咬了咬牙道:“好,老郭,你要是能再拉一个人加入,本国公就干了,要不然就咱们两个,本国公不踏实!”
郭勋目光一闪道:“那就一言为定,我想灵璧侯汤绍宗应该会乐意加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