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三条。
首先就是让苏民有尽快结交省内更加上层的官员,虽然以他的人脉做不到像东林党与大商人那样勾结到利益不分彼此的程度,但是至少也要做到能借着他们虎皮进行狐假虎威的地步,而且他的“四海行”以后的经营路线是以高档奢侈品为主,也只有这些中上层的官员才能提供政治上的保护。
其次就是要大量结交本地的士绅豪商,特别是那些身有功名的士绅,他们在政治上的能量要大得多,因此可以选择一个合适的士子,通过资助、扶持、让利,甚至是联营,把他们和四海行的利益捆绑在一起,争取能让他们成为自己的代言人。
第三就是要把官员们身边的那些师爷、长随、管事、清客,还有各个衙门的书班、文武巡捕、吏目之类的人物笼络好,他们的地位虽然不高,但是活动能量很大,对官吏和各个衙门的动态了如指掌,要搞官场的情报,或者是打击一些商场对手完全可以通过他们。
……
具体侦察的工作是由金塔山和何慊共同承担的,他们虽然只是学习了三个月的时间,但是却不是第一次出来执行任务,在这次之前就到过福州、莆田、泉州等地试练多次。
每次也都装扮成各色人物,或是商户、农夫,甚至有时是军汉,按黄石的说法就是已经像作家那样深入了生活,具体的感受,对要观察的人物是设身处地的体察入微,再揣摩推测他们的行为举止,作到心领神会,因此都装扮的惟妙惟肖,让人丝毫不起怀疑。
这一次金塔山就化装成了一个卖酒的小贩,一路从城外的五里铺叫卖到了三坊七巷,这是为了不让人怀疑,然后才绕了一圈卖到了塔头街,塔头街其实就离永安街也不远,中间只隔了两条街,要是走路的话,也就是十几分钟的路程。
然后金塔山就推着车子出现在了塔头街高钱宇府第的侧门,用手拉着门上的铁环敲了敲,过一会儿就听到门后插栓抽开的声音,接着一个老头出现在了门口,他见门外站着一个不认识的汉子,身后停着一辆车,上面放了几个大坛子,坛子的圆肚上贴着一个红纸黑字的“酒”。
只是这个汉子,他并不认识,也不是以往来家中送酒的酒坊伙计,正待深下脸喝斥。
不过那个汉子却抢先一步,迎了上来,满脸堆笑,先给他拱着手又鞠了一躬,这才直起身来,笑道,“老管家,小的是城外五里铺酒坊的……”
金塔山他们事前已经从苏民有那边得到了高钱宇的初步情报,这是通过高师爷的老对头,刑名师爷林铭凡那边得来的。这个高师爷为人精明,虽然经手钱谷事务是搂足了不少钱,但是却从来钱不露白,依旧居住在塔头街一进的院子中,衣着简仆,办事得力,因此知府老爷对他也是甚为敬重,经常的高先生长高先生短的。
不过高钱宇也不是没有缺点,至少听林师爷的说法就是,他那个人嗜酒如命,无酒不欢,每缝他人宴客必是酒醉而归,而他的老仆人也经常上酒铺估酒或是让人送酒上门。
“老管家,您看我这一路走来,这酒也只有剩下这最后一坛了,其他的几坛酒都被前面的住户给估了个一空。”说完金塔山拱了拱手,又接着说道,“要不,您也尝一尝,我们酒坊的这米烧可好?”
老管家暗暗在手心里颠了颠刚才金塔山塞过来的几角碎银,甚是满意,他以前去帮老爷到街上酒铺买酒可没有这等好处,于是就笑道,“莫说我不曾给你机会,要是你的酒好,我自然会买的。”
“多谢老管家。”金塔山拱手谢过之后,请老管家走到车前,掀开一个酒坛子,“老管家,这是我之前卖剩的残酒,我先给您盛上一杯尝尝。”
酒坛才被打开,一股浓郁的酒香就迎面扑来,老管家不禁深深地吸了几口,他虽然不像主人那么好酒,但是闻过、尝过的好酒却并不少,但是却从来没有一家的酒水是这么的勾人,转眼间他的酒虫子也被勾了起来。
他再接过金塔山递过的一小杯酒,用嘴抿了一点,酒刚到嘴了,还没有进嗓子眼就觉得香醇无比,不由地闭上眼睛,嘴唇“吧叽”了几下,才睁开眼睛缓缓地的说道,“还真是好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