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老子锄头在手,就看看谁不怕死!”
这也不能怪周侗,周侗是一脸的委屈,因为甘奇就是这么吩咐他的。
众人聚在一起,有人开始沿着村里的道路飞快而走,手中还拿着一个铜锣不断在敲,口中大声呼喊着。
人自然是越聚越多。
甘三爷也走到门口看了看,便又进去了。
甘正也在家中,此时急忙出门而来,见得那些义愤填膺的村民,连忙奔到头前,大声呼喊:“可不得火并啊,这可是犯法的……伤人要赔钱要坐牢,杀了人可是要赔命的,咱们甘家可都是良善人家……”
一个中年汉子听得甘正之语,便是不快,开口说道:“端念,如今你是当官了,这宗族亲房都不念了,莫不是读书读傻了?来日要事有人侵门踏户来与你为难,难道我等就坐视不理了?”
“正哥儿这不知说的是哪里话,官老爷也当讲道理,是别人来寻咱们麻烦,又不是咱们寻别人的麻烦,咱们可是占着理,到哪个衙门也占理,打死人了也占理,打死个侵门踏户的贼人,朝廷还要奖赏呢!”
“若是奇哥儿在家里,定不是正哥儿你这般的做派。正哥儿,别看你当了官,你这书还没有读清楚读明白。若是适才奇哥儿没有出门去,此时定然振臂一呼,咱们早早就做好准备了。”
甘正听得甘奇不在家,表情上有了些许变化,见得众人如此说他,连忙又道:“你们怎知来人都是侵门踏户的贼人?若是正常来诉求的良民百姓,怎么办?”
“良民百姓见你们这些当官的,用得着手持棍棒?”
“走,村口去!”
“正哥儿,你放心,若是好话好说,咱们也不是不讲理的,也没有必要闹出个火并来。若是欺人太甚,那咱们甘家的汉子也不是好欺辱的。”
“走!”
“都捡起个家伙事,村口去!”
村口倒是不用去了,因为来人已经进村口了,从村口的几棵纳凉大树之后,源源不断,汹涌而来。
“正哥儿,你瞧,你瞧瞧他们,这是好好说话的模样吗?”
甘正心中大急,这莫不是真要给村里带来一场火并不成?火并起来,如此场面,定是死伤无数……
甘正不敢多想后果,他似乎也没有料到村里人竟然愿意这么给甘奇卖命。
村民们聚在一起往前走,一步不让,口中还在大喊:“滚出去,滚出去!”
进村的人,也是一步不退,一边往前走着,也有喊声:“狗官甘奇,出来!”
此时的甘正,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兴许他也没有料到有些事情的后果竟然如此严重。
村民四面八方,越聚越多,刚才只是百十号人,如今却已有四五百人。
往村外涌来的汉子,千八百之多。
这么多人,若是火并起来,胜负不论如何,这甘家村,定是死伤无数,不知多少人家要办丧事。
甘正心虚不已,后怕不已。
心虚后怕的甘正,飞快往人群头前挤去,甚至直接脱离了村民队伍,飞快往前奔。
一边奔一边喊:“我是枢密院编修甘正,甘奇不在村里,早间刚刚入城去了。”
“我是枢密院编修甘正,甘奇不在村里,早间刚刚入城去了。”
村民们是一脸不解看着甘正。
来势汹汹的人也是一脸不解看着甘正。
“狗官入城去了?你莫要诈我等!”
“当真入城去了,刚刚入城的,兴许还与你们走了个照面。我乃是枢密院的官,岂会信口胡言?”甘正是想阻止这一场大火并,这一刻,他是真的知道怕了。
“你定是诈我,我却不信!”
甘正着急不已,又道:“我可是枢密院田相公的心腹,你们若是不信,去城里寻一寻就知道了,他当真不在村里,刚刚离去。”
来势汹汹的人,停住了脚步。
村民们也走到了甘正身边,也有浑汉开口:“正哥儿,你与他们说这些作甚?打将出去就是!”
两边的人,隔着二三十步远,互相停住了脚步。
对面人群之中,慢慢挤出了一个中年汉子,上前打量了一下甘正,开口问道:“你所言当真?”
这个汉子,似乎是少数真正知道内情的人,田相公的名字从甘正口中说出来,他才出面来问一问。
“当真!”
“你叫甘正?枢密院的官?”
“正是正是!”
“你若是诈了我等,你这官也就当到头了。”那中年汉子话语里满是威胁。
甘正听得这话,口气如此之大,哪里还敢怠慢,连忙一礼:“不敢胡言。”
那中年汉子点了点头,抬手一招,开口喊道:“入城!”
千八百人,竟然真的就这么听话,立马转头。
甘正大气一松,回头与众多村民说道:“回家吧,都各自回家去。”
却看众人,都是一副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其中的事情,没人知晓,却都知道甘正今日奇奇怪怪的,还与侵门踏户之人拜礼节,还把甘奇的行踪告诉了那人。
虽然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但就是怎么都觉得有问题。
便有人开口问道:“正哥儿,你莫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吧?”
甘正立马答道:“二房八叔,我今日冒着如此危险,保得村中人安稳,你却还说我做了亏心事,若是我不管不顾了,不出言说退他们,今日你们不知多少人要死要伤!”
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但是那位八叔还是觉得哪里不对劲,又问:“正哥儿,你可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可不能吃里扒外了。”
“胡说,我若吃里扒外,便躲在家中,看着你们打打杀杀,到时候满村都是孤儿寡母哭成一片!八叔你还不念我挺身而出,反而说出这话来,是何道理?”
八叔点着头,左右看了看,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把锄头扛在肩膀上,摇摇头:“走了走了,干活去了。”
众多村民各自散了去,一边散,还一边回头时不时看一眼甘正。
村里发生的这一幕,倒也是甘奇没有料到的,他头前只想着让周侗带人把家里重要的东西搬走就是,宅子里其他的东西,损失一些倒也无所谓,因为甘奇今日的战场,不在这里。
而且甘奇也从未想过要发动村民来保护自己,便也是怕宗亲之中,有死有伤难以交代。但是甘奇也没有料到,村民们竟然主动聚在一起准备与外人火并。
因为甘奇也觉得自己还没有那个能让这么多人主动为他卖命的号召力。
村里的事情,甘奇暂时不知,还只以为那些找他的人到村里一看,甘奇不在,就会入城。
此时的甘奇,却在衙门里稳坐,等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商税监衙门,本来人去楼空了,此时门外又出现了许多铁甲军汉,这个消息都不需要多打听,谁路过都能看到,也知道商税监衙门里又有人了。
气势汹汹出城而去的人群,自然又往商税监衙门来了,辛苦来去一遭,这回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狗官甘奇再跑了。
上一次是文斗,这回要武斗,许多知晓一些内情的人,都准备好了武斗,这回要冲击衙门,要把事情闹大,能闹多大闹多大。
只是这回的人数,比上次少了许多,即便众人到处邀约传信,真正到得商税监衙门的人,也没有三千人了,连两千人都没有,只有一千七八百号。
此时城内,还有许多人正在到处奔走。
比如甘霸,请了不少人吃茶,其实昨日甘霸就见过这些人了。
应约而来的人,多是膀大腰圆之辈,其中,前几日在高家店听报纸的那位崔二爷,赫然在列,正与甘霸寒暄着。
甘霸还有模有样站在最头前,与众人躬身一拜,口中说道:“诸位,今日就拜托了!”
崔二爷很是捧场,开口一语:“霸爷所托之事,某定会办妥。来日江湖之上,开封京畿河北之地,也托霸爷的福,我等出门,也立个旗面。”
“无妨无妨,大家都是汴梁兄弟,出门去,若是有人欺辱了,只管报我名字。”甘霸豪气非常,江湖上的甘霸,非同小可,破寨灭门之凶悍人物。就算没有这种江湖事传在外面,就以这东京十三门说没就没了的事情,甘霸在这汴梁江湖上,那也是横着走的人物。
众人短暂碰头,各自而去。
崔二爷快速回到自己的地盘上,对着刚刚在茶楼里听完报纸,正在街边游荡的茂哥儿一招手。
茂哥儿飞奔上前,问道:“二爷何事?”
崔二爷笑道:“今日二爷要办一件大事。”
茂哥儿欣喜问道:“二爷可是要我帮手?”
“你还小,这大事用不上你,但是有些跑腿的事情用得上你。”崔二爷开口说道。
茂哥儿有些不快:“二爷,你可不得小瞧了我,杀人我都敢!”
崔二爷嘿嘿一笑:“下次,下次再有大事,便用你了。今日你就帮我跑一些小事,做不做?”
“不做小事,我要做大事!”茂哥儿不服。
崔二爷也是无法,上下打量了一下茂哥儿,半大的小子,身板也慢慢起来了,便笑道:“那你且把这件小事做好,到时候带你去看看热闹。”
“那行,二爷你说,什么事?我手下也有不少兄弟,跑腿的活计,片刻给你办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