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再吃。”虽然说得风轻云淡,陈愿内心并不平静,指尖摸上领带,烦躁得想发泄一通,理智大于情绪,他又克制地放下。
当初琳琅一走了之的决然把陈愿吓得一病不起,自那日以后,他后悔得无以复加。陈愿总是在想,如果他再收敛一点,约束一点,让言辞与锋芒不至于太过伤人,或许她不会离开。
琳琅用五年的失踪向他证明,只要她想逃,她就能逃到天涯海角,逃到一个他永远都无法找到的地方。
她是不可掌控的,他的双手只能朝圣般捧起,软下双膝,祈求她分下一些足够坚固的羁绊。
——羁绊。
陈愿内心反复咀嚼着这个词的背后意味,该用什么牢固的牵绊住她的脚步?
除了婚姻,除了儿女,他想不到任何办法可以将她绑在身边。
陈愿垂下眼眸,漆黑的睫毛仍旧是湿湿的,多了一分虚弱惊惶的美感,让人忍不住心生同情。经过多次的交锋,他已然明白,表面的锋芒与棱角并不重要,因为示弱,会为他赢得更多有利的优势。
傍晚,天空瑰丽,琳琅去西餐厅见了魏学长。
对方满脸愧疚,“对不起,学妹,我泄露了你的地址。”
陈愿心机诡谲,从他这里找不到突破口,转而攻陷他的父母,魏学长害怕他们像自己一样受伤,被迫把地址告诉了陈愿。
“没关系。”琳琅笑了笑,魏学长能对她心软,对自家父母当然更心软,他是一个得力的好帮手,也是一个最守不住秘密的泄密者。
即使如此,魏学长仍旧为她拖延了足够时间,以便琳琅将她第一次落脚的房子改成了陈愿的理想模样。
大学的陈愿很单纯,带着学霸的天然呆,他抱着她软软地说,他想要一个九十平方的小房子,不要太大,小巧得刚好容得下两人一猫,抬头便能见着心爱的人。书房要有书柜,放上几本男士时尚杂志,等他写完论文可以瞄上几眼,努力变成她喜欢的样子。
而卧室,色彩越温暖越好,窗边挂着一串儿玻璃小瓶,盛着发芽的绿,木质地板铺着白绒绒的地毯,他们偶尔可以赖在地毯上午睡,任由肥嘟嘟的猫儿在他的肚皮上打呼噜。
她嘴上说着对前男友毫无留恋,却把住所打造成前男友最难以割舍的理想国。
潜意识的情绪与细节是最打动人的。
考虑到陈愿的多疑个性,琳琅在房子里没有安装摄像头,自然很遗憾没能见到前男友千里迢迢扑了个空的失落表情。
不过陈愿有一点说准了,她就是个专业放风筝的,紧了就松一松绑,让人飞得更高,以为自己掌控一切。当风筝上了云端,她干脆利落剪断了线,冷眼旁观他落入荆棘。他失重得越厉害,对她就越在乎。
投鼠忌器的男人猜不透她的心思,行事才会愈发谨慎。
“学妹,你……你变了好多。”
魏学长放轻呼吸。
“学长,你倒是一点也没变。”
琳琅感叹,依旧那么天真可爱。
明知道陈愿对她看得那么紧,明知道她回国后见的第一个人是他,魏学长却未能考虑周全,把吃饭的地点定在了远近有名的情侣餐厅,仇恨拉得更上一层楼。虽然琳琅能猜得出他的赤诚心意,可这点城府,对上陈愿真的只有一败涂地的份儿。
果不其然,前餐上了一盘蔬菜水果沙拉,番茄雕琢成惹眼的心形。
魏学长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你是不是上错了,我们没点沙拉。”
黑白制服的侍者捧着一束红玫瑰,“本店今晚有活动,先生,鲜花配美人。”
魏学长红着脸把花递给了琳琅。
浪漫的烛光晚餐,心动的暧昧氛围,魏学长脱口而出,“学妹,你既然单身,要不——”
“要不跟我结婚吧。”
一只大掌绕过琳琅的脖颈,晃得她珍珠耳环微微摇动,男人站在她的身后,伏下腰身,从玫瑰里捡出一枚银戒指,刻着她的名字。
魏学长瞬间愕然。
陈愿仿佛才记起情敌来,不等对方开口,他冲着人温和点头,“学长,多谢你今晚的助攻,如果不是你的鼓励,我可能一辈子也不敢面对自己的心意。”
“可是我没有……”
“学长不用谦虚,你是我们的媒人,也是我们的大功臣。到时候,我一定请你当伴郎。”
魏学长忍无可忍。
“陈愿,我喜欢学妹,喜欢很久了,我不会把她让给你的,你休想挑拨我们!”
情敌目光深邃,语气近乎薄凉无情。
“那么学长,你能告诉我,你有多喜欢吗?你喜欢她,却因为父母而退让,你喜欢她,却不敢舍下一切带她走。你的喜欢,欠缺魄力,也欠缺份量,好像多余得有些廉价。你确定是喜欢她,不是善心大发,觉得太愧疚而补偿她吗?”
宛如当头棒喝,魏学长脸色青白,额头渗出冷汗。
“我、我不是——”
他手足无措地想要解释,反而紧张得说不出话。
陈愿神经愉悦,头号情敌,自乱阵脚。
他完了。
“啪。”
轻微的响声。
戒指被人抛进了玻璃杯,柠檬片裹着气泡晃荡起来。金二小姐指尖碰着杯壁,弹出清脆的声响。
“陈先生,望你知晓,我不嫁孬种,也不嫁仇人。”
“你想爱我,不好意思,我没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