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大哥黄润。黄润拼命拦住他,劝道:“我刚才询问了一番,张英什么都不肯说,只说要见皇上。他八成是有备而来,故意被捕的,你千万别去送死!”
“黄大哥,我妹妹死了!”梁翊眼睛通红,声音沙哑:“我妹妹被他用毒针害死了,连同腹中的胎儿一起,我不杀了他…我还算是哥哥吗?”
黄润急忙捂住他的嘴,说道:“你别嚷嚷,这些我都知道,可你得先保住自己的命!”
梁翊力气全耗尽了,被黄润一推,趔趄了好几下才站稳。黄润怕他被别人看到,急忙跟他耳语:“张英在外流浪了那么久,花了那么多心血回到京城,他惹起事端,就是想引起皇上的注意。他手上肯定握着一些你的秘密,到时候一起跟皇上告发。你暂且躲一躲,不要抛头露面。若发现苗头不对,一定要及时逃跑。大丈夫能屈能伸,不必争这一时,明白了吗?”
梁翊跌倒在地,懊恼地抓着头发,心力交瘁地说:“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或许十岁那年就不该活下来,省得惹这么多是非!”
黄润听着难受,安慰道:“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你是国之栋梁,若没有你,大虞国不知道要乱成什么样子呢。”
在衙门口说话自然不方便,黄润拉着梁翊,拐进了一条小巷子,神神秘秘地说道:“江统上次在官驿横死,兵部尚书的职位一直空缺着,你不在京城期间,皇上曾召集文臣,商量后继者一事。众人一致认为,梁若水先生才是最合适的人选。皇上也觉得如此,让翰林院拟封诏书送到富川,想召梁伯伯回来,这事你听说过吗?”
梁翊摇头:“皇上从来没跟我说过,只跟我说,想把我儿子过继过去。”
黄润叹气道:“现在天下不安稳,恐怕过不了多久,皇位就要换人了。我的意思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能躲就躲。梁伯伯在军事上的才华有目共睹,不论天子的宝座是谁的,兵部尚书之位只能留给梁伯伯。我让小厮带了个话给我父亲,让他劝劝梁伯伯,暂且不要回京城。可我怕他听不进去,毕竟他那一腔救国救民的热血沸腾起来,恐怕谁都拦不住。不知你可否劝他一番?”
梁翊的头快要疼炸了,他心里很清楚,若他把这事儿给搅和黄了,那跟梁家人的梁子这辈子也别想解开了。可若他什么都不说,那就是眼睁睁地看着父亲往火坑里跳。他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只想找个地方大哭一场,或者将张英碎尸万段。他失魂落魄地走在白石大街上,直到那个熟悉的说书先生来到他面前,跟他说道:“大难要临头了,你赶紧走吧!”
梁翊两眼放空,呆呆地凝视着他,说道:“还会有比现在更大的灾难吗?”
说书先生叹气道:“你还是太单纯,从来不以恶意揣测人心,才会沦落到这般田地。”
“过去的事都无法挽回了,现在我只想问,您是谁?是曾住在长垣谷的山鬼先生吗?”
梁翊说得很直白,说书先生都无法反驳,只能笑笑,称赞道:“不愧是绝顶的聪明人。”
“呵,我自幼读诗经,一直以为‘山鬼’是个美貌女子,没想到是您这样的老人家。”
“我半人半鬼,也不在乎这些了。”山鬼先生爽朗地笑道。
“我猜,是因为您目睹了我父亲的惨死,所以才一直在暗中帮我吧?我现在才想明白了,为什么我走到哪里,都会遇见您。”
山鬼先生道:“其实也算不上帮了,只是会挂怀,像你这样的孩子会活成什么模样。虽然我也可以预测出来,但每当你有劫难的时候,我总想提醒你一下。金家太冤,我不想让你也受那么多磨难。”
梁翊激动起来,说道:“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不讲我父亲被陷害的真相说出来?难道,我金家活该背着这莫须有的罪名,受尽世人唾骂吗?”
山鬼先生平静地说:“我说出来,谁会相信呢?”
梁翊一时语塞,又沮丧地抱住了头。
“我跟你说过,江璃知道事情的真相,只有他亲自将父亲揭发出来,才更有说服力。若他不肯说,你就要想办法让他说。每个人来到这世上,总会背负着一些使命,你的使命不仅仅是匡扶天下,还有为家门洗清冤屈。”
梁翊呆呆地坐着,说道:“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做,我真的失望怕了。”
山鬼先生从怀里取出一个锦囊,递给梁翊,说道:“这件东西我本来不应给你,但你带在身上,肯定会在关键时刻救你一命。”
梁翊心不在焉地打开,却大吃一惊,那白色绢帛上的字迹他十分熟悉,他万万没想到,山鬼先生竟然还保存着先皇遗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