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跟进一分,她有些恼了,想转过头问他想要怎么样,他却以为她要再让,一侧一追,终于,他的唇落在了她的腮边。
淡香微凉的唇在如玉的肌肤上掠过,只是像夏日里微风拂过,荷花的花瓣在水面轻轻一点,圈圈的水光波纹微微荡了开去,波纹在珠光粼粼里耀了谁的眼睛,眼底有些酸酸的痛,随即便无声的退了开去。
两个人的动作都停了停,察觉到彼此的身子微微一颤。
四周很静,静得风声都停了停,天地之间仿佛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响在各自的耳边,分别不过半天的时间,突然间彼此的心里都起了淡淡的悲怆,仿佛这一瞬间就像是跋涉过了漫漫长路,长江大河、万山成岭,都只为了此刻的相见相拥。
他的手臂微微松了松,声音似从胸腔里挤出,低哑的唤了一声:“可情……”
冷可情觉得自己终于能动了,她转过身,抬起眼睛,目光平静无波,在烛火里像是一块冰冷的玉,“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容卿有些摸不准她的反应,方才她在怀中,他明显能够感觉到她心中的波动和那小小的温软,怎么现在……
他心中有些懊恼,“我出宫来办事,路过这里,便来看看。”
“噢?”冷可情提了提鼻子,“身上的芍药香气挺好闻的,哪里来的?”
容卿怔了怔,心中突然有些恐慌,随即便是淡淡的喜悦,他的确来得太及,根本没有来得及换衣服,也没有注意到在孙嫔那里呆了一会儿便沾上了一些香气。
他抬手闻了闻,“有吗?可能是在哪里沾到了,你若不喜欢,以后不会再有了便是。”他说罢,手指麻利的脱下了袍子。
“你干嘛?”冷可情诧异的问道,她发现自己的思路有时候跟不上这位皇帝大人。
她的话音刚落,容卿已经手臂一扬,那件玄色的外袍已经从窗子里飞了出去,“扔掉。”
“……”冷可情难得的被噎了噎,“好吧,有钱真是任性。”
“可情……”容卿向前一步,还没有来得及说出肚子里的话,冷可情看着他说道:“皇帝陛下,这里可不是皇宫,我这房间里没有备着您的衣服,看您也看过了,还是尽快回去吧,否则的话把您冻得龙体有恙,或者被人看到您这样衣冠不整的出现在我的房间里,恐怕……”
“恐怕什么?”容卿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浓眉挑起一漂亮的弧度,眉梢都写着笑意。
冷可情没有再接下去,恐怕什么?对于他来说,他怕什么呢?九五之尊,天下最大,她怕的是她自己。
就此沉沦。
她垂下头,正想怎么跟他说,突然发现皇帝大人自己伸了个懒腰向着净房的方向而去了,她愣了愣,随即脱口问道:“你干嘛?”
“你为什么总是问我这个问题?”皇帝大人头也没有回,“当然是要洗个澡了,难不成要这样睡吗?”
“你还睡……”冷可情脑子都被气蒙了,她向前追了两步,“你……”
容卿哪里听她的,脚下的步子越迈越快,眨眼间就进了净房,之前冷可情让丫环准备好的木桶和水还都在,水还温着,容卿伸手摸了摸,“太好了,我就喜欢这种温水,太热太冷都不舒服。”
“你……”冷可情运了运气,发现自己快要被气得失去语言组织能力了,她伸手拉住他,手扶在桶边,“你到底要干嘛?”
“洗澡啊。”容卿正色道,样子很是无辜,好像冷可情破坏了他天大的事。
“……”冷可情呼了一口气,“皇上,陛下,您能不能不要闹了?回皇宫去不行吗?那里的木桶大,或者有浴池,您想怎么洗,就怎么洗。好不好?”
“可是皇宫里没有你啊。”容卿脱口而出。
话音一落,两个人都愣了愣,净房里的水气早已经升腾的差不多了,房间潮湿而闷热,像是有细小的汗珠从心上渗出,慢慢顺着心的轮廓滚落。
冷可情垂下头,她吸了一口气,抿了抿嘴唇说道:“皇上,我们之前说好的,你不会强迫我的。”
容卿看着她垂下的眼睑,睫毛浓黑卷翘,轻轻的扫着她眼睛下的细腻肌肤,在水润的空气里像是一只疲倦了的蝴蝶翅膀,带着几分脆弱,停靠在清晨的水气迷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