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歼灭战……赵烈文对此十分怀疑的,这西洋军队的强大,他是亲眼所见的,而且是二十年前的事情,现在更是不用怀疑了,当年湘军系的大佬胡林翼就是目睹列强工业的强大,悲愤病逝的。
他当年也向曾侯提过这广开洋务之事,只是他内心也深知,自己虽然精于学问、计谋,但是在这洋务问题上,却是个标准的门外汉,而曾国藩所想开办的洋务,也只是师夷之技以制夷,根本无法做到胜出的可能。此刻见秦铠信誓旦旦要与法国人决战,他自然心存疑虑。
秦铠怎么会不明白赵烈文的想法,不了解马尾工业的底牌,谁都难以相信他有与法国人决战的底牌,这赵烈文自然也不例外,他微微一笑,让宋云泽拿进来几份东西,递给赵烈文。
这自然是最近的《申报》、《福建新报》,还有就是马尾内部关于中法海战的一些军事内刊,赵烈文细看之下,自然明白秦铠的底气所在,这越北的法军虽然一时猖獗,但是这海路被截断,那可就意味着后援的断绝。
困守孤地,而且还要面对这么一个强势的对手,法国人想要再接再厉取得胜机,确实是镜花水月般的美梦……细想之下,这位看似年轻的督抚,竟然在赴任之前已经运筹好一切手段,从战略上就把敌人置于了死地。
他稍一分析,就又发现了其中另外一些的奥妙,貌似强大的法军,其实只是在对清军勇营时才显出他的强大,而事实上,低调的南洋水师和护*却始终低调的在行事,甚至在法国人一路横扫的关键时刻……他眼中精光一闪,眯着眼睛瞟过秦铠。
两人目光稍一接触,赵烈文就移开目光,对面看似人畜无害的这位秦巡抚,还真是好手段啊,若是自己猜测的是实情,那这位的心机可就是不一般的深啊!只是,若是依照自己猜测,这位有如此心机,为何要把这些信息说给自己听呢?这似乎又有些矛盾……
赵烈文微微一笑,从自己的思绪中转悠出来了,其实自己根本无需考虑这么多,今天这位秦巡抚亲自登门,就表明了他的态度,他开诚布公,自然是要诚心结纳自己,而他在越北的这些小手段的意图,日后自己也会知晓,又何必猜测呢!
想到这里,他不在拘于这越北的战事,这话题自然就发散开来了,一时间倒让秦铠有些应接不暇,这下子秦铠开始藏拙了,安心做起听众,只是偶尔提问一二,而赵烈文的提问更是百无禁忌,这原本就是他的风格,直接就把问题引向了南洋体系的官员。
赵烈文指了指门外站的笔挺的几个军官,“秦大人,我观你练兵有方啊,这些士卒精气神俱佳,就是曾侯当年的亲卫也不过如此,要知道,曾侯的亲卫可是各个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悍勇之辈。”
秦铠也领悟到赵烈文这话题的意味,那是在询问自己的官员体系,这可是好现象,不过说实话,他对于南洋体系的还是十分谨慎的在培养中,这时代,光凭个人之力是无法生存的,与自己伴生的南洋体系,那才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所在。
“赵先生,这几位都是我的学生,虽然在儒家经义上稍有欠缺,不过精通西学,善于实务!”秦铠不无得意的解释着,自己这一支庞大的学生队伍,而且身后还有军校和高等学堂还在继续为自己输送更多的学生,假以时日,这无疑是一支惊人的力量。
赵烈文噢了一声,并没有接口,他心底也暗暗点头,这位秦巡抚还真是不寻常,短短几年,就硬生生培养出这么庞大的一支嫡系,不过这其中也是有些弊端的,很显然,其他体系的官员若是想加入南洋系统,日后势必会受到这股子势力的排斥,目前这种排斥可能未必明显,将来却会越来越强烈!
秦铠也想到了赵烈文的顾虑,忽然一笑,“赵先生,我听闻当年您曾向曾侯进言,合众人之私,成一人之公,此话,我深以为然!”
话语至此,秦铠该表明的东西都已经说的很透彻了,赵烈文听到秦铠说及自己当年给曾国藩的进言,也是有些错愕,这年轻人真是不一般啊……这话难道是曾纪泽告诉他的!!
当年曾侯起兵之初,从不轻易保举人,乃至于不少军中人才改投湘军其他大佬手下,这让曾国藩十分懊恼,自以为是德不足以服众,与赵烈文私下聊天之时说起此事,赵烈文立刻就指出了他的问题症结所在。
幕僚追随你,出谋划策,出生入死,自然要酬以实惠,这也是赵烈文所说的“合众人之私成一人之公”的意思,上位者不为手下谋福祉,这干活的事情你上,分功的时候却不为他争取,如何能得人心,如何能成大业。
其实这话题,秦铠在前世也是深有体会,他前世不过是个小小探员,上司是个谨小慎微的主,这吃苦耐劳、加班干活的时候想得到手下,这有机会晋升之时,却畏头畏尾、顾虑重重不为手下争取,结果秦大巡抚在前世干了好些年外勤……这种事情真是比比皆是啊!
所以,他对于这话深有体会,自然在行事中贯彻落实,虽然现在只是广州巡抚,但是自己的学生、幕僚可谓是全心全意的都去安插,当然这也有他的私心,咱穿越到这黑暗的时代,自然不能让黑暗继续延续!
看到话题聊的差不多了,秦铠又奉上自己的两本小册子——《工业兴国论》和《护*训练纪要》,留下话来,请赵烈文出山一同谋划这越北的战局!
赵烈文今天收获颇多,自然也需要仔细考虑一下,相约到太平府会面,两人分手而去。
等大队人马奔出江州县,却碰到个意外情况,前哨的宋云泽来报告,说是有一个书生来投军……这让秦铠感到有些好笑,自己刚刚在江州撒了钱,竟然就有人慕名而来,这倒算是哪门子事情?
让宋云泽去回绝后,大队骑兵绝尘而去,前方战事正紧,他对于委派给冯子材和吕率的练兵任务可是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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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冯子材在太平府的稳扎稳打,西线的闽浙总督岑毓英可早就有些按捺不住了,岑家军在越北的战事中可没吃什么亏,一路与法国人的激战也是各有胜负,不过从太原一直退到保胜,那也是因为东线兵马撤的太快的缘故,他也怕被正面的法军给包围罗。
等在保胜休整了大半个月之后,岑毓英派出去的大批斥候带回来了重要的消息,原来护*根本就没从河内、北宁一线撤走,就是吴长庆的庆字营也在三元桥牢牢的扎下了营盘,而且斥候还得到消息,法国人两个旅团和护*在陆儿庄打的唏哩哗啦的,热闹非凡。
岑毓英那是人精啊,稍一算计,河内一个法国旅团、陆儿庄两个法国旅团,外加谅山还有一个法国旅团,怎么算,大部分的法军可都堆在了东线,自己这个西线总指挥此时若是不主动出击,那还真变成庸将了!
3月3日,保胜,滇军大举南下,岑毓英对于进军的路线早有算计,沿着锦江向下游进军,沿途的军资粮草都由船只运送,大军进军神速,第二日就与法军前哨在河阳遭遇,敌人只是一支50人的小分队。
而就是这么一支50人的小分队,轻易的占领了越北的中等城市河阳,将河阳内积存数十年的财富席卷而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