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让开了一步,道:“她也不可以吗?”
归已定睛一看,愣住了。眼前站着的人确确实实是叶宋,他正一直犹豫着要不要把叶宋请到宫里来,没想到李如意竟先他一步去把这件事情做了。
叶宋穿的一身素淡的月白色袍群,宫里的众多宫女们的宫裙也是差不多的颜色,因为她混迹在宫女群中,一点也不容易被发现。
而今叶宋站在归已面前,问:“你家主子的情况怎么样了?”
归已如实答道:“自昨晚晕厥以后就没有醒过,中途断断续续地胡言乱语过一阵。”他侧身让开了,又道,“既然二小姐人来了,就进去看看吧。”
叶宋推门进去,寝殿里的太医们正帮苏若清做日常的护理,李如意只站在门口道:“你们都退下吧。”
太医们瞅了瞅归已的神色,见归已微微点了点头,他们才陆陆续续地出来。寝宫的门一关,便将叶宋和苏若清两人与外界隔绝。
寝殿里一架龙榻,泛着华丽的金色光泽,苏若清安静得有些不真实。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缓缓移步过去。
床边放着一盆清水,是今早盛的积雪融化而成的冰水。苏若清削瘦的脸庞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上也隐约有汗意,太医说他今早开始伴随着烧热,需得及时降温。那盆冰水便是用来给他擦身体用的。
叶宋在他床边坐下,毫不含糊地用毛巾汲了水之后,给苏若清擦脸和双手。她心里在想,果然还是叫英姑娘一起来比较稳妥一些,如此的话,他便不用承受这些过多的痛苦。
她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地帮他擦身体。苏若清混混沌沌之际,似乎能感觉到是她,能闻到她身上的气息,清楚她手里拿着毛巾的动作,忽然间伸手快如闪电般就截住了叶宋的手腕。
叶宋身体微微一颤。他的手心滚烫得吓人。
苏若清忽而睁开了那双平时清冷的双眼,眼里红潮滚滚,清晰无误地把叶宋的影子映进了自己的眼瞳里,道:“阿宋,是你么?”
不等叶宋回答,他兀自又缓缓闭上了眼睛,渐渐松开了手,无力地垂落在锦缎黄被上,喃喃又道,“怎么可能,我又在胡乱做梦了……明明阿宋已经跟四弟走了……怎么可能……”
叶宋听到那句梦呓般的低喃时,仍还是难过得眼眶酸红,她手上动作未停,擦过他的额头和眉眼,道:“对你来说,好好地与我道别、说再见,就那么难么?在你心里,到底什么是最重要的?当我以为我是最重要的时候,你为了你的江山和朝政利用我、拿我的家人胁迫我,不顾我的意愿强留我,即使嘴上念着我的名字却还是和别的女人云翻雨覆;那个时候,你有想过我的感受么,你知道你是在拿刀子在我心上一刀刀刮出血痕么?当我以为,我对你而言永远比不上你的江山重要时,披甲上阵,在沙场上挣扎于生死边缘的时候拼命想要忘记你,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去接受和我生死相随的苏静,你却千里迢迢奔赴南疆,只是想要看看我?可后来南瑱都城将破,你还是下令攻城,尽管我有可能会在那都城里死去。现如今国泰民安了,你却让我进退两难,你心里我到底处于什么样的位置呢?”
苏若清安静了下去,似乎睡着了,变得乖顺了。
叶宋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毛巾,轻笑了一声,道:“你是在折磨我还是在折磨你自己?反反复复,反反复复,我们之间一直在反反复复。我对于你而言就是反反复复。你是在拿我和你的江山相较量吧。”
“我跟别人并没有什么不同,我也是个女人,或许你觉得我太过坚韧,你可有想过我曾有多坎坷。你对我的所有好,我都会铭记于心,在那段我最黑暗的日子里,你给了我所有幻想一样的美好,让我相信我所处的这个时代还有希望存在。但同时我跟别的女人一样,心里稍有遗憾便也会一直记着。或许我这样说很自私,但你若是真那么爱我,当初为何不亲自陪我下江南找鬼医给阿青治病,你知道我那时多希望陪着我同去的那个人是你么?我从没去过江南,那里的江南烟雨和山水繁华应是美不胜收,我幻想着你能陪我去走过一遭,回来也无憾。但我说不出口,那样太不负责任了。你若真的那么爱我,当初我在宁王府里九死一生,从江南回来,让苏宸给我下跪道歉你都不愿,为了所谓的皇室尊严,拿你的身份来压我,让我辛辛苦苦跑一趟,只是给苏宸送药来了,我得不到我应得的补偿,你可曾体会过我有多么的委屈呢?是不是我从不说,你就会觉得我从不委屈?你若真那么爱我,怎么舍得我独自一人奔赴战场,你怎么舍得我在外生死不明,朝中是少不了你,可苏宸和苏静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