蔫了吧唧的,连小小平乱都患得患失,哪里还有一点武将的样子?
郑之瑞越想越气,干脆下令革了段仁的军职,唤另一员随军偏将陈宣前来听令。
陈宣来的时候,不止他一个人,还有个大人物也跟着来瞧热闹。对于此人,郑之瑞不好作色,勉强寒暄两句,这才转而对陈宣下令:“段仁被革职了,由你顶替他,本相现在命令你带人平了前面这伙乱兵!”
“相爷,这里是施威的地盘,那金毛犼的屁股可不好摸啊!”
陈宣的第一反应激得郑之瑞不怒反笑。不由对着那同来的大人物道:“宋枢密,你看看这厮们,平日里一个个以大老粗为荣,待我偏偏要用他们的时候。立马变得比酸儒还酸!反跟我说甚么三思而行!”
那位宋枢密,正是差点把冷板凳坐穿的枢密副使呼保义宋江。却问他此时为何在此?只源于田虎这个人,多少还有些见识,如今晋国大军节节败退,田虎防着宋江临阵倒戈。反勾引他从前那些旧部反水,早有将他裹挟到大后方软禁起来的想法。这不正好遇上此番要转移府库里收刮的金银细软,田虎便顺水推舟,下令宋江为郑之瑞的副手,堂而皇之的将他调离前线,避免了此人和宋军有任何接触的机会。
这宋江虽为押纲副使,实则是个光杆司令,五千人的队伍,只有五百亲兵是他从二龙山上带下来的,剩下其他人都是田虎落草时的旧部。自然半分都不肯鸟他。无可奈何之下,宋江只好同行。要说做人做到上疑下嫌的份上,宋江也算独一份了。
“陈将军,郑相公既然发话了,你做下属的多少替上官省省心罢!”只听此时宋江咳嗽一声,语重心长的说道,“无论将来有甚么后果,本枢密使和郑相公一起担当,绝不牵扯你们下面的人!”
不知是宋江的话起了作用,还是段仁的前车之鉴让陈宣心存顾虑。好说歹说最终还是带着人上去了。郑之瑞长叹一声,望着出言圆场的宋江道:“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了!”
宋江见状,避实就虚道:“郑兄真乃心忧百姓的典范啊。我大晋若是多几个你这样的贤人,形势也不至于此!”
“形势如此,并不在民心,而在实力悬殊啊!河东到底是一隅之地,如何挡得住大宋虎狼西军?眼下番邦毁盟,宋军临城。你我还要多多努力,替陛下守好后路啊!”郑之瑞说话的时候,双眼不离宋江,好似要洞穿他心中的真实想法一般。
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在自己身上瞄来瞄去,宋江面上波澜不惊,仍是笑呵呵道:“你是新任的丰州安抚使,宋某押送完这趟差事,那就是闲人一个,将来还要多多仰仗郑兄看顾啊!”
“你我之间,说这些干甚么!这就动身罢老弟,早日赶到丰州交差为上!”郑之瑞摆了摆手,对宋江寒暄一声,便点起大队人马,继续往西北前行。
且说这村庄中的贼兵不过三五百人,怎么是陈宣的对手?不消半个时辰,原本鸡鸣狗跳的村庄终于冷却下来,不过满村都是哭嚎哀声,但这些跟陈宣已经没有关系了,只见这位敷衍了事的陈将军匆匆点起兵马,追赶大队去了。
哪知他还没往前追赶多久,便很快追上了队伍,陈宣心觉诧异,上前跟自己人打听,一问才知,原来附近村庄皆遭施威毒手,郑相公又派苗成带人前去平乱去了,队伍五停去了三停,是以放慢了行军速度。陈宣闻之,心中颇不以为然,郑相公到底是个书生,这是在引火烧身呐!
果不其然!郑之瑞在平定了这十里八乡的乱兵之后,前面虽然再没有碰上这样的糟心事,但是当大队靠近府州城池左近十来里时,一队气势汹汹的人马倾城而出,直朝护送细软的队伍杀来。
郑之瑞以下偏将皆暗暗叫苦,偏郑之瑞倒还镇定自若,反下令扎下阵势,旁若无人的和宋江在马上高谈阔论。
“姓郑的,我施威往日又不曾得罪你,你如今怎敢滥杀我的人?!”来者正是怒气冲天的府州安抚使金毛犼施威,到底还没撕破脸,大家眼下还是友军,故而并没有没有一上来便兵戈相见。
“施将军,你是河北人,我是河东人,若是我的手下在你的家乡烧杀抢掠无所不为,你遇上之后,管是不管?”郑之瑞高声回道。
“我的家乡老早就叫我抢干净了,就不劳郑相公动手了!此番我坚壁清野乃是奉了姓田的命令,你如今跳出来算甚么?要学那王伦替天行道?只不过,你好像跟错了人罢?”施威说话的时候,贼兵中怪笑连连,丝毫没有把对面这支友军放在眼里。施威身边一左一右的邓天保和王大寿,贼眼不停朝车仗上睥睨。显然在估算这批财货的分量。
“他梁山泊替天行道是他们的事情,跟我没有半分关系。我只知道,只要还是个人,他就不会寡廉鲜耻为害乡里!不过话又说回来,你祸害你的家乡跟我没半分干系,但是在我府州乱来就是不行!”
郑之瑞此时也不再客气,对方已经把晋国天子喊作“姓田的”,可知这些人怕是已经起了反水的心思。但他并无丝毫担心,因为,无论是他,还是远在忻州的田虎,都早已经做好了挤掉这个脓包的准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