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时客串士兵的高丽壮丁袭来。
这支庞大的骑兵在绕着南城示威一周后,全军返回原地,此时分成两个部分,一小部分约有千骑人马。虎视眈眈的集结在南门之前,随时准备冲刺一般。而另外三千余骑,则分散于南城附近,军士们开始下马搭箭。随时准备压制城墙上露头的守军。
没办法,李之奭的仆从军和城上的守军其实算得上是半斤八两,其构成也不全然是职业军人,其中会弓箭者不到三成。所以光靠他们执行给史文恭打掩护的任务,苏定那是一万个不放心。
“嗖……”
在苏定号令式的射出第一支响箭以后,无所夺命的黑点组成的恐怖箭阵。开始密集的朝城墙上袭来,要不怎么说打仗打的是综合国力呢,但凭宋军这种倾家荡产的打法,高丽人想学也学不来。
不过,已经经历过宋军这种打法的守军都学贼了(学不贼的都死光了),一闻响箭的号令,反应比攻方还快,纷纷躲至自事先分配的“掩体”后面,再在前面顶上一只不知从哪个倒霉鬼家拆下的门板,权作为挡箭牌使用。
也不知躲过了几轮这样的射击,突然间只听城墙上有人大喊:“宋贼上梯了!”
城上合格的弓箭手本来就不多,更在这三天的对射中损失不少,所以这一轮守军只能充当缩头乌龟。可宋人的云梯已经搭上城墙,这乌龟可再当不得了,不然还真被人瓮中捉鳖了。
“浇油,点火!”
自断手指以示决心的大仁国副将开始躲在门板后面大声疾呼,他知道宋军称得上完整的云梯不过区区五架,只要把它们全都毁掉,起码又可以缓个两三日,到时候离国主定下目标又近了一步。
算盘谁都会打,关键是看双方的实力。
攻方的箭阵明显比前几轮要变得稀疏得多,但关键是对方的全方位覆盖变成短距离覆盖,也就是以五架云梯的登城区域做重点关照,而且这一波波箭阵之间,几乎没有间隔!?
这怎么可能?难道宋军各个都能使连珠箭不成?
打死他也不信,何况下面很多人都不是正宗的宋军,难道宋人会使妖法?无论是好奇心,还是职业感,都驱使他要去把眼前这个事给弄明白,哪知在他刚刚探出头的同时,一阵剧痛从他头皮上传来,马上就是温热的血液从额头而下,副将明显给吓坏了,大吼道:“我还有救吗?”
“有救!有救!”亲随连忙将瘫倒在地的长官扶起,委婉的告知箭头只是擦过,并不是直接在他脑门上安家。
副将这才把跳到嗓子眼的那颗心给咽回肚里去,这时又想起就这么流血也流不起,赶忙叫心腹给他先把头包起来。话说他们几个手忙脚乱的忙活这许久,居然没有一个人为流矢所伤,几个亲随傻笑道:“神佛护佑,咱们主人的运气来了!”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他们的运气,反正宋军方面是停止射击了,原因就是他们的先头部队已经登上了城池。
只见一个身穿重甲的士兵在乱挥刀剑吓唬对方这群乌合之众的同时,嘴中还振振有词瓦解敌军士气:“先登城者,赏银千两!我一个人用不完,你们谁和我一起花!”
一愣神的时间,可能又有三五个人成功登城,迅速缩小着敌我局部力量对比。反正卖弄唇舌不费本钱,只听嘴碎的这个家伙的声音继续响彻在这片区域中:“我得了头功,我可以庇护你们!相信我,我在天朝将军面前很有面子,不然怎么会派我来抢头功!”
登上城墙的同伴们满头冷汗的听这厮发挥,本来好不容易做好厮杀一场的准备,哪知拼命的节奏居然被自己人给打乱了,弄得他们是动手也不是,不动手也不是,十分尴尬。
最终督战队的出现,让大家结束了这种短暂却尴尬的对峙,攻守双方终于在这片相对狭窄的区域动起真格来。
怪不得之前李之奭的仆从军登了城还被人赶下来,眼下这轮前开京京军都上城一百来人了,居然还无法打开局面。此时从城墙的两侧,和搭在城上的四架云梯(终叫守军烧毁一架),十分艰难的为双方输送着生力军,就看谁能撑到最后了。
“闪开!”
正在双方杀得难解难分之际,一声极其熟悉的爆喝声从宋军中央响起,城上的辅兵们心头一振:主将来也!
靠近城门方向的守兵不明白为什么面前的对手就这么退开去了,但是等他们明白过来时,一切都晚了。只见对方阵中突然抢出一个巨汉,手持一条如蛇身般灵活的长枪,在人群中扎来扎去,任你着甲不着甲,顶着门板还是挺着肉身,一枪下去就是一条血柱。数丈宽的城墙上,硬是没有人是这种变态对手的一合之敌。
如果单凭杀敌数目来算,先头部队打了半天加起来的战绩,还不如他一人在这小半会杀的敌人多。
“神枪无敌!”
“神枪无敌!!”
“神枪无敌!!!”
被依次登城的汉军挤到身后的高丽军,使不上力,便开始齐声高喊。史文恭使出神威,以一人一枪横扫一面,心中一股豪气熊熊燃烧。
他本就不是个压抑的性子,可这半年压抑得太狠,终于叫他遇上一场血战,来一扫心中郁气,这该是何等的畅快!
“杀!”
史文恭由内而外的一声长啸,引起他身边四五个刀盾手的共鸣,想他们也是败兵俘虏出身啊!有本事的人谁没点心气,有心气的人又有几个能轻易接受失败?此时此刻,他们五个人,在番邦的城池上护着他们的主将,以一敌百、甚至以一敌千,这是何等壮哉而牛逼哄哄的经历,将来行家法镇儿孙不怕没话头了。
……
“我已经尽力了,李资谦须怪不得我!”
城楼上的闵大人看着眼前一面倒的局势,轻轻感叹了一声。左右护卫都是劝他弃城而走,毕竟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哪知这位大人把牙一咬,叫道:“逃?往哪里逃!都随我来!”
只见他说完便带头往城下而去,左右不得头脑,只是跟着家主而行。哪知这位闵大人走到城门口,刚要下令开门投降,忽然发现一个极其熟悉,却又按道理绝不会出现在这里的身影,挥着那只断指特征明显的手掌,在那里对守兵嘱咐道:
“记住,今日是我带你们归顺天朝,给了你们一条生路!若是将来有人的在背后诬我清白,你们要出来帮我作证!特别是那个姓闵的!”(未完待续……)R129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