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前吐出了此生最后一句怨言:
“终于被尔等连累死!”
此话说完,张开只觉肋间一阵剧痛传来,顿时整个人失去平衡,直叫对手从马上横扫下来。接连受到两次重击的张开不由吐出一口血水,还没来得及从地上爬起来,便被一柄大斧架到了脖子上。此时的他,索性闭了眼睛,任凭伤口处血水横流,冲刷他心中耻辱。
“脾气虽是臭了点,倒不失为一条硬汉!“卞祥收了大斧,回头望了一眼正屁颠屁颠跑来的李逵,低声对被人误当做鲁达的兄弟道:“栾教师不如带他归阵,免得叫铁牛所辱!”
栾廷玉深以为然。此人年纪比自己大上一轮有余,枪法却未必在自己之下,他原本是打定主意先耗费对手精神,最后再出其不意生擒他。哪知意外得花荣一臂之力,导致这个进程提前了,栾廷玉也不怪花荣坏自己好事,毕竟这样结束战斗,给人一种自己无法完胜张开的感觉,但栾廷玉是个唯胜至上的人,只要赢了便成,至于怎么胜的,何必深究?
待李逵气喘吁吁地赶来时,栾廷玉和卞祥已经带着俘虏走远了,李逵也不归阵,一双怪眼不住在处于鏖战中的王文德身上乱瞄,忽回头叫道:“花家后生莫不是在打瞌睡,如何不射这大顽?”
马勥却是好强之人,不愿别人出手相助,叫道:“铁牛哥哥莫要鸟乱,我自擒……”话还没说完,只听“噗”的一声,王文德身上顿时多了一支箭矢,也是在右臂之上,马勥一脸晦气,瞪着李逵道:“还能不能痛快打一场了!”
李逵大笑,忽指着王文德道:“这厮反水了!”,原来王文德不顾伤势,左手单手拿枪,要扎马勥,哪知马勥早有准备,头也不回,反手一枪,将王文德挑下马来。李逵见状,如蝇见血,猛扑上去。
继丘岳、王焕、梅展之后,张开和王文德的落马再一次将梁山士气推向巅峰。这时连射对方两员节度使的花荣出阵,朝官军阵中喊道:
“项元镇,闻你在十节度里面箭术排名第一,莫非只会暗算偷袭?可敢堂堂正正与我花荣一战!”
项元镇一把年纪抵得上两个花荣了,此时被这后生小辈点名叫战,脸皮如何挂得住?再加上因他挑起事端,看看已经陷了两个老兄弟,心中悔恨异常。
他暗忖自己箭法没有这个小辈厉害,那便赚他出来在枪上分个胜负。项元镇说干就干,催马就要出阵应战,哪知马缰却被一人拉住,项元镇回头一看,正是杨温,气道:“你拦我作甚?”
原本十节度里面就分成两派,相互之间瞧不起对方。其中以王焕等八个招安派为一派,杨温和韩存保这两个世家子又为另一派,眼下只是因为共同参了高俅有了点战友的情谊,但还远远不到临阵强谏的程度,是以项元镇言语中带着怒气。
“项将军,此时除了你我,阵上还剩几员大将?”杨温提醒道。
项元镇左顾右盼,这才发现一起来的老兄弟快折光了,半晌才道:“我去赚他一个,便归阵!”
“赚一个赚两个的,对大局有益麽?每位出去的节度使都是如你这般想,结果呢?反把自己送了!我看不对劲,这梁山似是早有准备,完全不像老巢被劫的景象,只怕他们把我们拖在此处,别有图谋啊!”
杨温到底是个精细人,反思杨志的举止反应,结果最后推断出来的情况把自己都吓了一跳。
“不是我们拖时间么?怎么成了他们拖住我们!”项元镇十分吃惊,突然一拍头,满脸震惊的神情:“我们七八万步军在后面行军,首尾数十里地,若是有一队骑兵突然袭击……”
“后果不堪设想!”杨温接口道,发现这时项元镇脸色白得可怕,杨温又道:“不过这些都只是推测。这伙贼人在跟前就布置了一两万骑兵,他哪里还有余力偷袭我军后队?好歹七八万步军,骚扰的骑兵少了,也起不到太大的威胁,我只是感觉隐隐有些不对,但不对在哪里却又说不出来,罢了!我还是建议,咱们最好一齐劝太尉收兵,等会合了大队再从长计议!”
项元镇几乎要被杨温说服了,只是心中还放不下被俘的老伙计,叹了口气道:“我们一撤倒是无所谓,只怕几位被俘的老兄弟要遭殃!最好还是捉他一两个头领,好叫贼人投鼠忌器!”
“在十万大军的胜败面前,个人安危能值几许?再者为朝廷社稷而死,那是为将者莫大的荣耀!”杨温义正词严道。
“好好好!一将功成万骨枯,这话说得真他娘没错!我看你这老小子还能升官!”项元镇气极反笑,毫不掩饰眼神中那股深深的疏离感。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