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悆毫无保留的表达了他对梁山泊此番出征高丽前景的不看好,说到最后直叫不谙战事的萧让也有些忐忑不安起来。
因为此人并非一味的唱衰梁山,反而是有理有据的拿出百年前的辽国四征高丽的旧事与萧让再三分析,一度叫萧让无言以对,毕竟辽国数次起大军攻伐高丽,都没有起到很好的效果,是以从此绝了对高丽大规模用兵的心思,算起来两国之间已经有大几十年没有再起大的干戈了。
其间仇悆有一句话让萧让一直无法释怀,“想那辽国罄尽全力,一而再再而三的征讨高丽,虽然每次都逼得高丽签下城下之盟,最终却仍是无法吞下这个国家,免不得怏怏而还!我……你们梁山泊虽然称霸大宋绿林,但就敢说比辽军还要势大?记住,百年前那支辽军,可不是眼下这些无能的儿孙辈所能够比拟的!”
感受着仇悆这一派慷慨激昂,直给萧让一种随时可能拂袖而去的感觉,哪知仇悆只是再三蹉叹,欲走不走,中途几次回头望向被头领们众星捧月的那个书生,终是没有迈动步子,最后等王伦宣布散会,无奈随着人流,落寞而去。
仇悆复杂的心理活动都叫萧让看在眼里,他虽然不善兵事,但是看人还是有几分准的,刚才仇悆一番话算得上剖心置腹,他觉得自己有义务把仇悆的心迹转告给王伦,另外他被仇悆说动,心中也迫切想知道,自家寨主对于这场关系梁山运势的大战,到底有几分把握。
“哥哥,军师,杏花村屡现野兽踪迹,百姓们求告过来,无奈徐市县衙中的捕快无力剿杀,仇县令的意思是,是不是请縻都监派弟兄们辛苦一趟,这个……小弟也知道,大军进发在即,我们……”
萧让还没说完,便被闻焕章打断,只见他叫住縻貹和解氏兄弟,伸手拢过三人,笑道:“三位将军,怎地你们在山上大弄,反把野兽都赶下山来,直叫杏花村的百姓遭殃,家畜屡受滋扰?”
解珍、解宝虽然心知闻焕章只是开玩笑,却仍是一副谨慎模样,没有随意接言,縻貹却一脸满不在乎的神情,大大咧咧道:
“闻太守有事只管吩咐,却怎地说这虎狼是我们赶下山的?两位兄弟,辛苦一趟,带上三五个孩儿,把这害人的蠢物给除了!”
解珍解宝都是老实人,闻言不待縻貹再说,转身就要落实他的吩咐,哪知王伦喊住他们,道:“除害有解氏兄弟带上三五人倒是够了,关键是你去的人少了,轻易哪里碰得到他?明日大军就要开拔,又怎容得你们细细寻找?且带上一个指挥的弟兄,漫山的找,也好速战速决!”
见縻貹闻言只是傻笑,不曾辩驳一句,只是摆手叫解氏兄弟快去照办,闻焕章摇头笑道,“我这里说半天,才调得动三五人,哪里及得上哥哥一句话?縻都监啊縻都监,素来传你耿直,原来连你也是看脸的!”
哪知縻貹闻言跳了起来,当即叫道:“当着军师哥哥的面,闻太守也不说我两句好话!我们何曾怠慢过太守府的鈞旨,哪次办事不是勤勤恳恳,叫你满意?”
“就是因为我说话才管用,所以每次徐市县衙都要求我来传话,你们就不能给我省点心?仇悆是哥哥亲自任命的正式县令,你们每每叫他难堪,却把哥哥的军令置于何地?”
仇悆这个县令的苦衷,闻焕章也是心知肚明的,平时几句不痛不痒的话也难以断根,索性借王伦在此这个机会,说甚么也要治一治这些悍将的毛病。
欧鹏此时还在府衙,见闻焕章正训縻貹,嘴巴里又冒出仇悆的名字来,凑上前来,道:“他又不是我山寨弟兄,天罡地煞上又没他的名讳,不过是哥哥临时叫他过来帮忙的,我们不刁难他便是了,难道还要跟他斩鸡头烧黄纸拜个把子不曾?”
縻貹听到有人帮腔,哪里放过这个机会,叫屈道:“正是,我们干么没事热脸去贴他的冷屁股,一天到晚跟人欠他十吊钱似得!这厮太不爽利,我不喜欢他!”
王伦在此,也轮不到闻焕章出言“教训”这两员大将了,只见闻焕章把手一摊,一脸苦笑的望向王伦。
“这岛子是谁的?”王伦也不责罚这两人,只是出言问道。
“咱们的!”、“军师哥哥的!”
两人想都没想便答道,王伦呵呵一笑,又道:“这里的太守府,和徐市县衙,又是谁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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