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火!”
王伦一声令下,数十个起火点瞬间燃起滚滚浓烟,在四周百姓们络绎不绝的欢呼声中,只见那火花由点成片,不住的吞噬着杂草灌木,缓缓向前推进。
对于聚集在此的这些世代租人田亩过活的佃户来说,今日无疑是这半生漂泊的艰苦历程中最为值得纪念的一天。
因为等这大火一灭,他们便也是有家有地的人了,再也不用看人脸色,仰人鼻息,过着那朝不保夕的生活了。
那可是整整一百亩田地啊!
这种做梦也不敢想的事情,哪知便在今日成为了事实,叫众人心中怎能不激动?此时有些上了年纪的老人眼中不禁饱含泪水,在身边后生们发出的善意哄笑声中,连连伸手擦拭,有人掩饰道:“烟子给熏的,都叫烟子给熏的……”
也不知是哪一家起的头,只见百姓们携老扶幼,纷纷上前给自家的大恩人磕头拜谢,是眼前这位白衣书生给了自家人活下去的希望和保障。大宋乡民性情淳朴,最会念人的好,当下均以自己心目中这种最为隆重的礼节,来表达和抒发着自己激动的心情。
王伦和闻焕章猝不及防,连忙躬身上前相扶。有了王伦带头,焦挺和亲卫们自然不会闲着,李俊和童威对视一眼,相互点点头,也是加入其中,心怀感概的劝慰着久久不愿起身的百姓们。
唯独韩世忠默然而立,若有所思。
他是因为师父广惠和鲁智深的关系,这才下定决心上了梁山。若不是因为这两人,依着他的性子,上山落草绝对是让他嗤之以鼻之事。哪知经过这段时间的接触,他极其不可思议的发觉,自己竟然渐渐喜欢上了眼前的这种生活。
在这座山寨中,没有尔虞我诈。唯有兄弟情谊;没有欺压士卒,唯有上下一心,没有滋扰百姓,唯有替天行道。在这种充满了义气、团结、拥护的氛围中,韩世忠发现,若是再叫自己离开,回去过从前的那种生活,他实在没有自信能够再安生的忍受下去。
常言道:曾经沧海难为水。既然接触了大海,其他的“水”若是跟“海水”相比,哪里算得是“水”呢?
没人注意到韩世忠此时的异状。更没人发觉,韩世忠是在甚么时候加入到搀扶百姓的行列中去的。
也不知过了多久,王伦和众头领才把百姓们全都劝了起来,此时只听王伦朗声道:“各位长辈、伯伯婶子、兄弟姐妹,明日小可便要返回山寨了!此地一切事务,小可均托付给闻军师了!日后大家生活上有甚么不便,尽可告知闻先生,我们山寨会尽最大的努力,方便乡亲们的!”
“住两日!”
“寨主再住多住两日罢!”
众百姓见王伦要走。都是依依不舍,只闻挽留之声不绝于耳。
王伦见大家的言谈举止中,不知不觉间,已多了一种主人翁的姿态。王伦很感欣慰,觉得叫大家背井离乡来此开荒,也算是值了。只见他此时笑容满面,对大家拱手道:
“咱们大伙是安家了。可山寨还有好多乡亲没有着落,小可还须回去安排安排,争取早日叫大家都搬过来。到时到岛上到处都是我大宋乡音,岂不热闹?”
百姓们闻言,虽说心中都是一阵惋惜,可大家也能理解王伦身上的重担,此时也都不再出言相劝,有些老者已经泣不成声,都是“活菩萨”“大善人”的轻呼着。
“好了,便如寨主所言,大伙儿日后有甚么事,可以直接来找我!现在还请乡亲帮着灭火,别叫它烧到别处去了,把林子点了可就不妙了!”闻焕章朝乡亲们作揖道。
人群中顿时发出一阵哄笑,此时见闻焕章相“求”|于己,只觉自己也能替山寨出一把力,顿见众人都是踊跃上前,其中后生和小孩子们如过节一般,转身便去取了事先准备好的树枝,都往火线跑去。途中遇到废墟上未曾熄灭的明火,顿时一阵猛扑。还有半大孩子解开裤头,照着那火星便尿去,惹得大家笑个不停。最后百姓们都赶到火线边缘,跟着大火,慢慢推进。
王伦回头望着众人一笑,便叫焦挺带着士卒散到这万亩边界巡视,以防野火烧过了界。不想这时韩世忠主动上前道:“书……哥哥,请焦大哥歇息片刻,便叫小弟带人过去罢!”
韩世忠这是头一次主动请缨,直叫王伦心中有些惊讶。只是此时肯定不会打击他的热情,笑着点点头,道:“去吧!把没当值的弟兄们都带上!”
韩世忠一丝不苟,躬身领喏,此时尽显令行禁止的军人气质,只见他又朝闻焕章和李俊一拱手,这才飞马去了。闻焕章望着他的背影诧异道:“这人何时懂了礼数?转了性子?”
说实在的,闻焕章实在没看出此人身上到底有甚么过人之处。说武艺,山寨高手如云,说谋略,山寨还是高手如云,无论怎么看,都显不出他来。
反倒是此人的臭脾气,可谓山寨里数一数二之人。也不是寨主是看重他的哪一点,对他百般优容礼遇。但是鉴于王伦看人的眼光一向奇准,故而他平日里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让着这人。相信山寨其他头领都和自己一般,面上对韩世忠虽然客气,心中不无微词。
王伦虽然也不知韩世忠经历了什么心历路程,受了什么触动,才有如此转变,但他能这般主动,却是好事一件。只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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