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和老四学什么不好,偏偏要学他的杞人忧天。”
显然没料到多年不见后、小师弟竟会有了这副金刚怒目的模样,女子颇有些震惊地端详了殷孤光半晌,不恼反笑:“我不会死的。”
她捡起了从殷孤光手里落下、飘飘摇摇着掉在了蒲团上的丝线,轻声给了殷孤光一枚聊胜于无的定心丸:“在她下一次回来之前,我不会死的。”
“我这些旧伤,只是看起来比较吓人,并不像大哥说的那样……会真的要了我的性命。”
“他愧疚了这么多年,平日里又不肯听别人好好说话,才会总是夸大一些早就没什么要紧的小事,所以会把你还有老九他们都唬得片刻难安。”
“你离家也有几百个年头了……难道这么久的辰光,你四师兄就不会去上天入地、去找个让我痊愈的法子?”
“就算不能彻底安好,难道会让我这么轻易就折在旁人手里?你也清楚老四的多疑病有多严重……他最怕的就是咱们会自己惹祸上身,怎么可能给我这种机会?”
“更何况,我也不会傻到把自己的性命交给任何生灵。”
这一次,不用殷孤光试探,女子已缓缓地揽起了自己的双袖,将一直都藏于暗处、不容旁人窥得的小臂现了出来,眉眼温柔地向小师弟保证她并无自戕的打算:“就算师父来……也不行。”
正如殷孤光记忆中的那样,这双臂膀上的皮肉几乎全无平整之处,乍然看去倒像是缩小的山川沟壑,有着数不胜数的老旧伤痕在其上扭曲纵横,泛着令人望之心惊的暗赤之色。
让隐墨师没有当即喊出声来的,是他看到了有细小游鱼般的银色微芒穿梭这些“沟壑”其中,每隔三息便在女子的双臂皮肉下一闪即逝,顺道会带走几分暗赤血色。
殷孤光明知眼前这景象并不意味着全无风险,也还是不自禁地垮下了双肩,坐倒在了蒲团上——他怕极了三姐会把自己葬送在这湖底虚境里,如今切切实实地看到了后者的“保命”之法,无论如何也还是松了一口气。
他深知自家的三位老大哥修为远超世间的大多妖族,灵力之绵延并不输柳谦君这个参族老祖宗,若不是存心寻死,能将大半的力量都留在身魂里、只为续命,即使是三姐这副病躯……当然也不会轻易失了生机。
“你以为我们这些年为什么要守着青要山,迟迟不肯搬到其他地界去?比起老七的极东废城来,青要山脉里来来去去多的是好管闲事的生灵,一个不当心……就会有些老家伙猜到我们和师尊的关系。”
女子微微笑着,意料之中地看到小师弟暂时放松了下来、不再神情激动地要逼她登时就走,才语声轻柔地再次开了口。
“小光,在二哥逼着我们所有弟妹在他命魂里下了那个荒诞诅咒的时候,难道你还没猜到他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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