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七个年头里,她虽然让如意镇早早地入了冬,但事前都做了完全的准备,并没有因此伤到这百里山脉中的任何一个生灵……既然没有伤到,我当然不会管她。”
追了数条街道都未能从幺叔手里抢回的藏青高冠,因为王老大夫的一句话,又被中山神亲手戴回了自己脑袋上,小房东惊喜之余,懵然地从凌风里探出头来,恰听到这句她从未想过竟从幺叔口中而出的赞许之语,不禁又红着小脸发起呆来。
而这医馆的真正主人,在好不容易从角落中寻摸出了足够在场所有客人能坐下的椅凳后,自己也拎着一把小马扎,慢吞吞地坐到了这小屋的窗下。王老大夫如往常一样靠在了墙上,眯起眼受用着从窗缝里漏进来的温暖天光,悠悠然地继续回答着中山神的前句问话。
“土地老哥走了之后,她又失了你这个举荐山神的助力,糊里糊涂地就当上了这个代职土地。这些年没让如意镇变得贫瘠无救,还能维持得现在这个平顺样子,以我在这山城里的职责,早已没有必要去管她了。”
中山神装作完全没有听出老人家这话中对自己的讥嘲之意,笑嘻嘻地起了身,朝着王老大夫躬下了身:“小神失策。这些年来,我家侄女没有老土地在一旁指点,还能将这代职土地安安稳稳当了十七年,王老……承让了。”
这位泽州而来的山神大人,除了面上的笑意太过招打,这朝着老爷子躬身便拜的姿态却让赌坊四人众觉得颇为熟悉——这趟子手装扮的弱冠男子,正将双手平搭着举在了额前,在身前围成了浑圆之姿,随着身首的前倾,这双手浑圆也跟着拜了下去。
这个动作,像极了小房东每个月带着供品去土地庙时,朝着土地泥神躬拜的样子。只是小房东的双手往往都藏在了宽大袍袖中,不像这正穿着寻常趟子手灰、连大袖在哪里都找不到的中山神,作起这恭敬姿态来倒多了几分让人讪笑的意味。
所幸王老大夫正眯着眼,并没有机会跟他计较。
中山神直起身来,恰瞥到还未敢坐下来的赌坊四人众正面面相觑,不禁偏过了头,低声问起楚歌来:“同住十年,你到现在都还没有告诉他们……王老爷子在如意镇里的身份?”
小房东涨红着小脸,正从大帽里使劲地攥出两簇额发,闻言狠狠地摇了摇头,嘟囔着反驳:“老头说过,这城里的生灵,除了我和他能知道王老是谁,绝不能告诉其他人!小甘他们……也不行!”
“老土地还真是把你教成了个活脱的死心眼啊……人瑞这种存在,只有觊觎这片土地的生灵才会有心来伤害。这几个和你同住的逍遥仙神,能对你这小小如意镇有什么兴趣?”
完全没顾及到以楚歌这个莽撞暴躁的脾气,能够在与四位好友朝夕相见的十年里,成功瞒下这个事实是费了多大的气力。中山神正过身来,二话不说地将自家侄女多年的努力踩在了脚下:“诸位并非出身山神族群,恐怕也没有跟多少土地爷打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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