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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但说过的话也不能收回,我也只能硬着头皮让它去。好在苏晋并没有搭理我的心思,他只是侧头瞥了我一眼,就一声不吭地离开了院子,穿过结界消失了。
“看来人家并不领你的情啊,”夜风微起,沉新在一旁凉凉道,“伤心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呢!谁伤心了!”我瞪他了一眼,只是因着刚才那句话,这眼瞪得有些虚,没有气势。“我只不过是一时顺口而已,再说了,他的伤……看起来的确很可怕嘛……”
他轻“嗯?”一声。
“但就是有点可惜,”我忙道,“如果那一刀砍在他左肩就好了。”
我这话说的是大实话,苏晋肩上的伤口的确很可怖,因此我初初见后才被它震惊到了,但惊讶过后,我就觉得有些可惜了。洛玄那一刀当真是拼了命要置他于死地,只可惜还是差了点,只伤了他的右肩,要是那伤口再往左一点、往里一点就好了,苏晋不死也得半残。
“你这话是真心的?”沉新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当然,比真金还真。”我最怕他这么看着我,只要他这么对我笑,我就瘆得慌,因此我尽量使神情显得理所当然一点,免得他继续生气,继续他这么看着我笑。
话说回来,我也没什么好心虚的啊,我只不过是对苏晋那伤口惊讶了一点,他怎么就生气了?我怎么就心虚了呢?
“我还以为你见他伤口可怖,对他心生怜悯了呢。”沉新嗤笑一声,看了我一眼才道,“砍左边也没有用,他不是凡人,就算心脏被砍成两半也不一定会有事,砍他的琵琶骨倒是可以,最起码能遏制住他的行动,只可惜洛玄不通经脉骨骼,白费了那一刀的力气。”
他走到墙边,伸手拔下刀尖没入墙里的长冥,斜放在身前缓缓转着刀身,盯着没有一丝光亮的乌黑漆面刀身,不无遗憾地道:“这刀上面的戾气看着霸道,没想到也没料理了苏晋,看来他当真是棘手难缠得紧啊。”
“别说它了,你自己不也没有料理了苏晋吗,还着了他的道,中了那什么破蛊。”一提这个我就生气,我上前走到他跟前,见他还饶有兴致地转着长冥,气不打一处来,伸手就想压下那刀,却不想被他警觉地往里一收:“你干什么?这刀上面戾气丛生,你是魂魄之身,还空手碰它,是嫌活得太久了?”
觑了长冥一眼,我有些讪讪地收回手,但一想到我刚刚想说什么,底气就又足了:“你还说我,你才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明明我身上没有魂追,那蛊到我身上来不好吗,非要逞英雄。”
“公主,”他伸手唤来洛玄挂在腰间的刀鞘,一边收刀入鞘一边道,“你明白逞英雄与胸有成竹的区别吗?”
“我不明白。”我哼了一声,“反正无论如何你都中了苏晋的暗算,中了天阴蛊。”
他就无奈地叹了口气,用一种朽木不可雕也的目光看着我,看得我浑身不舒服,直想一巴掌扇过去。
“天阴蛊要真能置我于死地,那女人怎么不早用,要等到别人来给我下?她在我身上下魂追时我毫无还手之力,她怎么不一并把天阴蛊也下了呢?你就不能好好用脑子想一想?”
“什——什么?”我被他这一顿劈头盖脸的话说得一愣一愣的。
“听碧,你知道我的真身是什么吗?”
“……真身?”
“……你不会……”他嘴角抽搐地看着我,“从没想过我的真身是什么吧?”
我干笑两声。
我……还真没想过。
沉新看上去已经无话可说了:“你……在你得知瑶台玄女的事后,你居然还没想过?”
“呃,瑶台玄女……她的真身是什么?”我不敢说她和沉新之间的母子关系,就只能含糊其辞地问。
“……七翎凤凰。”
“凤凰?”我眼前一亮,凤凰血能解百毒,那就是说——
“不对啊,苏晋不是说只有麒麟血能解天阴蛊的毒吗?”想到苏晋说的话,我刚兴奋起来的心情就刷地一下又落到了谷底,“就算是凤凰血脉,也——”
接下来的话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沉新在我眼前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头威风凛凛的——
我睁大了眼。
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