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景二年夏,谢醉之领兵出征,一路势如破竹有如神助,不但收复了大燕多年来在西寇侵扰下所失的全部城池,甚至率三千轻骑深入西土腹地,与谢老将军里应外合,大灭了西寇五万大军,夺齐、留、河、振五座城池,致使西土国退守漠林关,紧闭大关城门,再也无力进犯大燕。
这一壮举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大燕第一次扬眉吐气远扬了国威,谢醉之声名大噪,一时间众说纷纭,上至皇宫,下至乡间,无人不知谢家军,无人不晓谢醉之。自漠林关以南,谢醉之更是成为了天神一样的存在,每个人都在传唱着谢少将军神兵轻骑的故事,谢家军与西寇的每一次交战都被神化添色不少,谢醉之的事迹传遍了大燕上下每一个角落,无人不说,无人不唱,无人不吟。
燕景帝大悦,大肆封赏军功,谢醉之更是首当其冲,加封司马大统领,统帅三军,一时之间风头无两。
“最近民间一直在传诵着你谢少将军在沙场上的传奇,京中还好,西南那边几乎人人都在歌颂你的功绩,事情已经有些超出控制了。”谢醉之得燕景帝青眼大力加封赏赐,按理说司徒令作为他的娘子应当会与有荣焉才对,可她却有些愁眉不展。“将军打仗,只需要兵法和将士就够了,民心这东西是万万不能碰的。西寇犯我大燕边疆已久,百姓都深受其苦,你为他们驱逐了这一群强盗,他们少不得就会互相传诵你的事迹,这么口口相传下来,许多东西就都变质了。”
“怎么会呢。”谢醉之正坐在门槛上擦拭他手中的那把洛家刀,刀身乌黑无光,却可反射阳光,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柄奇异的宝刀。“我收复了大燕所有的失地,将西寇赶得远远的,甚至夺了他们五座城池,陛下只会高兴,这些天宫中下来的封赏你也看到了,估计所有武官得到的封赏加起来都没有我的多。”
“就是因为如此,我才会担心!你现在一人傲视朝堂,往好的说是风头无两,往坏的说就是赏无可赏!你现在已经被加封为司马大统领了,又娶了我当了驸马,谢家一门在出了我母后和爹、二伯两位将军后又出了你这么一个元帅,谢家已经站在它的最巅峰了!接下来呢,它会有什么结局?自古以来,有哪家权势极大的外戚能得善终的?”
“那是他们都被利欲熏了心,我谢家贵在有自知之明,虽说我爹和二伯都是军中将领,但他们又没有*兵权,陛下有什么好忌惮的?再说了,那些民间传唱的歌谣也不是我命人散发的,是他们自己自发地唱起来的,这又关我什么事了。”
司徒令蹙眉恼道:“你明知道自古帝王多忌讳,你现在手握重兵,掌有三军虎符,握有帅印,本就已经够让父皇忌惮的了,若是让父皇得知你在民间又颇得民心,他会怎么想?”
“陛下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怎么做。”谢醉之拿着巾帕缓缓擦过洛家刀漆黑的刀身,“帝王多忌讳,但不是每个帝王都会把这忌讳放到明面上来的。现在西寇虽然远遁了,但陛下对他们痛恨无比,早就将他们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势必要在将来某一天将他们一举拿下,我的帅位,他暂时不会动,因此他也不会动谢家。”
“是,父皇现在还需要你,所以你没事,非但没事,你还会在将来很长一段时间是父皇跟前最得宠的人。但是以后呢,等你灭了西寇,你又准备如何自处?”司徒令回头看他,“父皇的性子我最是清楚不过,当年秦将军的事难道你忘了吗?”
“秦之良那是自己找死,陛下不杀他杀谁?我和他可不一样,我自有分寸。”
“你还是没听明白——”
“我明白,我非常明白。”谢醉之神情认真地抬头看向司徒令,却在她愣怔后又笑了起来,“陛下只需要我去打西寇,我参军也正是为了有朝一日能使我大燕国威远扬,等我灭了西寇,也该良弓藏啦。”他收刀入鞘,站起笑着握住司徒令的双肩,“到时候不用陛下开口,我自会把虎符帅印双手奉上,然后和夫人解甲归田,一同去过那采菊东篱下的日子。”
司徒令一愣,抿唇笑起来,看向谢醉之的双眸中溢满了欢喜,却是伸手打了他一下:“呸!谁要和你采菊东篱下了,本公主自是能过琼浆玉露的日子,何苦跟着你去过那些穷苦日子?”
“是是是,那我只好把我这么多年来征战沙场的所得全部交予夫人,让夫人尽享荣华富贵了。夫人,你说可好?”
“父皇说你文武双全,敏捷善辩,原是这么个善辩法?……”
秋风飒飒,酷暑余热犹存,谢醉之和司徒令的笑语在蝉鸣声中渐渐低了下去,树叶被风吹动,在地上投下一片斑驳的碎影。
碎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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