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明军骑兵狂潮已经向北方狂奔了四十多里地,胯下战马,都已经有些疲惫了。
但身为骑手,人却是比战马还要疲惫。
主要明军一路逆行向北,正顶着呼啸而来的北风,夹杂着这丝丝细雨,就算雨很小,但却也禁不住这么长时间的侵透。
即便儿郎们都有蓑衣和油布护体,这种阴寒,也已经开始深入到了骨子里。
在一片宽阔平整的地带,李元庆号令儿郎们下马休息,给战马喂些豆子,再让战马喝些水,儿郎们也能休息一下,喝点水补充下能量。
但儿郎们就算身体非常疲惫,也非常寒冷,但个个的精神头,却简直兴奋的无以复加。
尤其是陈忠这厮,简直都有些找不到北了啊。
“哈哈哈!元庆,真是爽,爽啊!我陈忠这一辈子,都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般爽过啊!”
陈忠潇洒的跳下战马,一脚便踩在一旁的泥浆里,浑然不顾,冰冷的泥浆,不仅弄脏了他的靴子,更溅了他大半条裤队。
这可是真正的‘泥腿子’了。
李元庆的心情也是极好,他简单活动了一下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有些发麻的手脚,从背后的布袋里,掏出一把精豆,摊开了手掌,放在了他胯下战马的嘴边。
李元庆这匹战马,虽不是名马,却是极为优等的蒙古马。
换句话说,这匹优等蒙古马,几乎可以肯定,它拥有汗血宝马的血统。
一人一马,已经四五年的感情,简直就像是夫妻,李元庆非常熟悉它,它也非常熟悉李元庆,张开嘴,用舌头舔食李元庆手中的豆子。
“大哥,以前骑马,怎的就没见你这么兴奋过啊?”
李元庆一边喂着马,一边笑着调侃了陈忠一句。
陈忠也开始喂马,却是嘿嘿嘿直笑:“元庆,以前是以前,能跟今天比嘛?别忘了,此时,咱们可是在后金的腹地啊!”
李元庆笑了笑,却摇了摇头:“大哥,这不是后金的腹地!而是咱们大明的土地!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们只是在自家后院里溜溜弯儿,又有什么可值得高兴的?”
“呃?”
陈忠不由一愣,片刻,却是也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忍不住狠狠啐了一口:“元庆,你不说,我都差点忘了此事!对啊!这是咱们大明的土地啊!就算是皇太极那条老肥狗,也不过是咱们大明的奴才而已!就算是打下了沈阳、打下了辽阳,也不过是清除掉几个不成器、要窝里反的家奴而已啊!”
李元庆哈哈大笑:“大哥,这就对了!咱们的战马,咱们的儿郎,应该将目光看的更为长远!”
说着,李元庆的大手拿着马鞭指向了北面,“大哥,在沈阳之北,还有一片更为辽阔的土地,那里被极北的老毛子,称之为西伯利亚荒原!那里虽是荒原,却是土地肥沃,物资充盈,天高海阔,物华天宝!那些狗杂碎老毛子,已经觊觎这片荒原良久了!可惜,有这些狗鞑子碍事儿,咱们却一直过不去!着实是令人可恨!”
陈忠是资深辽民出身,自然知道西伯利亚荒原的存在,那就是当年大明的奴儿干都司。
陈忠也知道老毛子的存在,但因为地理相隔太遥远了,之前也没什么接触,他对老毛子并不了解。
此时,陈忠心中正值豪气顿生呢,暮然居然听到李元庆言,‘老毛子想抢西伯利亚荒原’,登时就要跳起来。
“元庆,那些老毛子,算是什么狗东西?咱们大明的地盘,岂能容那些狗日子的毛子来撒野?他问过咱们了么?”
一旁,杨妙才听到这边李元庆和陈忠的对话,不由竖起了耳朵,仔细聆听。
作为大明当朝在职的官员,又分别在兵部和礼部都任职过,杨妙才可是知晓这其中的纷杂的。
奴儿干都司,在大明时,虽然不值钱,但好歹也是大明的土地不是?
每年,至少能给朝廷上供些鲜鱼、毛皮、山参草药之类的物资,但自老奴兴起后,大明已经暮然失去奴儿干都司多年了,杨妙才几乎将这些事情都给忘了。
包括朝中很多人,都将此事忘记了,毕竟,哪里只是一片‘不毛之地’而已。
就算失去了一些财货,但从鞑子手里买,反倒还省了不少力气。
但杨妙才却万万没有想到,这片早已经被大明的当权权贵们遗忘的土地,却在李元庆的心中,竟然这般重要。
这真是……
李元庆此时自然没有看到杨妙才,他冷笑着看向北面,“大哥,说得好!说得好啊!狗日的老毛子算是个什么东西?咱们大明的东西,也是他们这些毛猴子能觊觎的?等收拾了鞑子,老子必定要荡平了那什么几把莫斯科!”
李元庆说着,狠狠一马鞭,竟自抽在了前方的泥浆里,登时水花泥浆四溅。
陈忠自然明白,这是李元庆在表明心志,不由哈哈大笑:“兄弟,说得好!说得好啊!只要你想,我陈忠,必然陪在我兄弟身边!正好,我老陈这辈子,还没有尝过那什么毛子的大洋马的滋味呢!”
说到女人,李元庆的表情也柔和了一些,威凛之势顿时散去了不少,笑道:“大哥,毛子什么都不咋地,但毛子的女人还是不错的。哦,对了大哥,在毛子的都城,莫斯科以西,还有一片非常肥沃的土地,就是咱们说的泰西!那些泰西女人,比毛子的女人虽然要差一点,但胜在身份尊贵!大哥,早晚有一天,咱们哥俩,一人要娶上几千几百个!”
陈忠登时哈哈大笑:“那感情好啊!元庆!所以,咱们现在,得好好锻炼身体,好好保重身体才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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