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忙凑到李元庆身边低声道:“将军,若,若这次放过了黄府,咱们日后怕是……”
李元庆脸色有些阴郁,冷声道:“此事,回去再说。”
“是。”牛根升不敢多言,忙急急跟在了李元庆身后。
一行人回到三福客栈,一个熟悉的少年早已经在这边等着了,正是信王朱由检。
朱由检是骑马来,比李元庆这边速度要快不少。
两人相视一眼,前后脚进了温暖的堂屋。
李三福也知道事情有不对,忙小心为两人奉上了茶盏。
李元庆道:“去炒几个好菜。”
“是。”李三福赶忙招呼人去做。
李元庆笑着对朱由检道:“殿下,咱们去这边厢房。”
朱由检点了点头,脸色也有些凝重。
牛根升忙小心帮两人的茶盏,端到了这边厢房里。
但此时,朱由检哪里有喝茶的心思,看到牛根升小心关死了房门,忙道:“李帅,此事,后续不好处置啊!”
朱由检今年已经十六岁,虽还有些瘦弱,却已经是大小伙子了,老婆都娶了,早已经不再是当年的懵懂少年。
以他的性子,阉党自是他不共戴天的天敌。
因此,得到李元庆这边的消息,他几乎没有犹豫,火速便赶了过来。
谁曾想,黄立极四两拨千斤,不动声色间,便将李元庆早已经准备好的杀招,全然化解。
李元庆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把玩着热乎的茶杯暖和双手,“殿下,黄立极的确厉害。千算万算,卑职也没有算到,他竟然会在这个时候服软。后续,必定是麻烦不断啊!”
“哎!”
朱由检深深叹息一声:“黄立极这老狗,着实是狡诈啊!我听说,皇帝哥哥已经对顾秉谦有所不满,准备把他推到首辅的位子上。”
天启年,内阁首辅虽然没有像是崇祯年那般,简直犹若走马观花,但天启末年,换人的速度也是极快的。
李元庆也没有想到,顾秉谦此时还没有上任满一年,天启小皇帝居然有要换了他的意思。
大明的政治格局有点复杂,但也很简单。
此时,魏公公虽然号称是九千岁,但实质上,他就是天启小皇帝养的一条老狗,他的所有权势,全都是皇帝带来的。
他虽然可以插手内阁,勾结内阁,但~~,任命内阁首辅这种事情,没有天启小皇帝点头,他是绝无可能做到的。
“殿下,黄立极老谋深算,这一次,卑职失手了。接下来,这老狗想必绝不会放过卑职啊!”
李元庆看向朱由检的眼睛。
朱由检忙道:“李军门,你打算怎么办?”
李元庆道:“殿下,黄立极是阁老,手段又是如此娴熟,卑职此次进京,本来是想要面见皇上的,但有魏公公阻拦,卑职没有成行。此事闹成这般,卑职也不敢再在京师久留。殿下,卑职想先回长生岛,静观其变。”
与朱由检接触几年,李元庆早已经深深的摸透了他的性子。
所以,在对朱由检说话的时候,他不会太真,却也不会太假,真真假假纠结在一起,让朱由检自己琢磨。
朱由检虽年幼,但他可绝不傻,自幼熟读史书,这几年,又一直密切关注着朝政,自然是明白了李元庆的意思。
若李元庆呆在京里,必定会被束手就擒。
虽然此时朱由检对于大宝,遥不可及,但他却也并不愿李元庆这样的栋梁之才,在朝廷的内乱中被冤枉鸠杀。
去年,熊廷弼死时,他便大哭一场,但去找他的皇帝哥哥哭诉时,甚至并未见到人。
此时,他当然不愿意李元庆再重蹈熊廷弼的覆辙。
在之前,李元庆早已经通过王承恩,得知了朱由检对熊廷弼一事的态度,又添了把火道:“殿下,卑职本想借此机会,为熊大人报仇的,却不曾想,这次怕是连自己都要被搭上了。”
“啪!”
朱由检忍不住用力拍了下桌子,“竖子敢尔!”
片刻,他看向李元庆的眼睛道:“李军门,你是国之栋梁,不能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牺牲掉性命。你现在便离京去!只要你回到长生岛,尽可先不理会朝廷决议。孤相信,这朗朗乾坤,自有公道!这些狗杂毛,还真能一手遮天不成?”
李元庆忙单膝跪地,“感谢殿下厚爱!卑职现在便去令人去安排。不过,卑职想敬殿下一杯酒再走!”
朱由检小小年纪,又怎的可能是李元庆的对手?不由大为感动,“李军门,好汉子啊!”
李元庆令牛根升拿来两壶酒,也没有就菜,直接与朱由检,拿掉酒壶盖,干掉了一壶酒。
喝完,朱由检重重拍了拍李元庆的肩膀,“李军门,一路顺风!孤会在京里,想办法帮你开脱此事!”
李元庆忙跪在地上,重重对朱由检磕了几个响头,“殿下对卑职的厚爱,卑职必永生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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