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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已经有些深了。
但今晚天气不错,空气非常清新,星空沉寂而悠远,虽还是很冷,但风却不是太大。
帐内,几十个亲兵、火兵,正来来回回,抓紧收拾碗筷,打扫地面。
李元庆站在帐外一侧,背靠着蓬松而又紧致的大帐,瞭望着远处的星空,久久沉吟不语。
今夜,众将都喝了不少酒,除了李元庆,以及今夜要值守的官沧海,其余之人,基本上都已经不能站立了。
当然,‘战果’也是斐然。
姚抚民和金冠已经拍着胸脯下了包票,三日之内,他们必定给李元庆凑够两百名以上的造船、修船老匠。
此时,虽然喝了不少酒,胸腹中的热血有些控制不住的升腾,但‘嗖嗖’清冷的海风一吹,李元庆的酒意已经消散了不少,脑海,更是有着一种无法言语的清明。
这也是从后世开始,李元庆便养成的一个习惯。
身体越兴奋,头脑却更要越冷静。
这看似是很矛盾。
但想要做到,其实并不是太困难,只是需要外力介入,以及个人本身的忍受程度了,就比如,此时还带着些许湿咸味道的清冷海风。
这些修船、造船的老匠,对于姚抚民和金冠而言,其实一文不值,想要多少,只需向上面‘打报告’,一层一层往下批便是。
尤其是觉华岛的位置。
姚抚民和金冠,虽不敢公然从仓储物资里捞油水,但些许个不值钱的人力,还是匠户,那简直就不叫事情了。
在很大程度上,这些匠户,甚至都不用李元庆花费一分银子,姚抚民和金冠也必定会帮李元庆将此事办的妥帖。
但李元庆却是非常明了~~~,‘细水’,才可以长流啊。
此次觉华岛之役,李元庆的确是对姚抚民和金冠有着很大的提携之恩,甚至,如果事情顺利的话,姚抚民和金冠,可以直接升任到总兵官的位置。
当然,以辽西现在的规模,他们两人,想要混到宁远、前屯这样要塞的总兵官,还是不现实。
但~~,混个低一级的觉华岛总兵官,或者是宁远水师总兵官,问题应该并不大。
华夏历史五千年,在官僚体制方面,虽然书面上的叫法各不相同,但在事实上,其核心,却是融会贯通的。
同样是总兵官,这宁远总兵官,与山海关总兵官,含金量必然是有着很大的不同。
而宁远总兵官,与宁远水师总兵官,亦或是觉华岛总兵官,觉华岛水师总兵官,又有着很大的差距。
举个不太恰当的例子,就比如都是奥运会金牌得主,但男足的金牌,跟女子曲棍球的金牌,含金量自然会有所不同。
不过,麻雀虽小,却也是五脏俱全。
能不能跨过这个坎儿,对姚抚民和金冠而言,重要性自然是不言而喻。
在很大程度上,李元庆也是非常乐意,拉这两位‘老’弟兄一把。
毕竟,辽西武人集团的壮大,对李元庆而言,起码是此时而言,只有利,而并无弊。
不过,有袁督师在上面顶着,就算是惯例、或者说是不成文的规矩,在此时,也难保不会出现变数。
对于此,李元庆也只能表示爱莫能助了,就要看金冠和姚抚民背后的底子了。
在这种形势下,李元庆能给姚抚民和金冠的支持,也只有最通俗、却也是最实际的银子了。
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抚摸着大帐外层有些粗糙的、已经被冻结成冰凝的毛皮,李元庆忽然一笑。
所谓文武殊途。
与袁督师这种小科班出身的正经文人相比,他李元庆的确是个不入流的泥腿子,在此时这种大环境下,李元庆的确很难成为袁督师的对手。
他们文人之间狗咬狗没关系,但一旦有武人、泥腿子,敢跨过这个红线,那就是他们绝无法忍受的事情了,遭到‘群起而攻’,几乎不可避免。
但李元庆也非常清晰明了。
此时大明的文人,看似高高在上,都是不可一世的天之骄子,但他们却并不明白,事物的真正规律-----拳头大,才是硬道理!
就像那句老话,‘秀才造反,十年不成’!
洞悉其中规律和奥妙,李元庆又怎的再会去跟袁督师计较这一时一地的得失,给自己找不痛快?
他此时更关心的,还是实实在在的问题。
比如,船厂。
按照此时长生岛的规模、规制、财力、人力,李元庆已经有了差不多的资本,可以自己来开设船厂,自己来建造船只。
以往,长生岛,也包括广鹿岛、东江毛文龙诸部,船队虽也算发达,但事实上,除了李元庆、陈忠、毛文龙这样的主将,坐船勉强能拿出来,撑撑门面,其他的战船、运输船、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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