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龙笑道:“所以,在这件事情上,咱们要多动动脑子。就算把这些东西烧掉、毁掉,也绝不能让它们落入鞑子手里!”
说着,毛文龙看向李元庆,“元庆,此事,你怎么看?”
李元庆笑着点了点头,“大帅,我完全赞成您这个策略。不过,若想完成此策,咱们必须要派精兵,封锁三岔河、辽河一线,逼的鞑子只能往北走。这一来,即便有物资运过去,他们的成本,也必定要增加不少!”
毛文龙也笑着点点头,与李元庆说话,就是省心省事,他只点出一个概念,李元庆很快便会将这个概念完善。
“所以,元庆,在西线这块,还是要靠你和陈忠啊!不过,届时,我也会派更多的人手,来这边支援。”
陈忠这时也明白了李元庆和毛文龙的意思,忙笑道:“大帅,此事,我和元庆必会尽力。”
要切断后金的补给线,毛文龙早已经不是想了一天了。
只是,在以前,毛文龙就算有心,却也无力。
但此时,有着辽中、辽东大胜的双线告捷,在这方面,毛文龙也有了更大的底气。
而一旦李元庆和陈忠能完成对辽河、三岔河一线的封锁,至少,能切断三四成、甚至是四五成后金的补给线,届时,他再在东线来个‘黑虎掏心’,看老奴还怎么接招!
商议完了此事,陈忠和毛文龙都很兴奋,但李元庆却显得有些沉默。
毛文龙忙笑道:“元庆,你可是有什么思虑?直接说出来便是。”
李元庆一笑,看向了沙盘,“大帅,大哥,按照我的思虑,咱们的计划,的确是非常严密,可你们想没想过,咱们这般极端,简直就是要切了老奴的命~根子,这老狗,很可能会狗急跳墙啊!”
“嗯?”
毛文龙一愣,忙看向李元庆。
陈忠也忙看向了李元庆,“元庆,怎么讲?”
李元庆也不再保留,直接说出了他的想法,“大帅,大哥,不瞒你们两位,此次辽中之役,咱们虽是告捷,但你们别忘了,辽西马世龙、鲁之甲和李承先之事。若咱们把老奴逼的太狠了,这厮,很可能会将目光转向辽西啊!”
李元庆的话已经这么直白,毛文龙和陈忠又怎的能不明白李元庆的意思?
一时,两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沉默。
片刻,陈忠道:“元庆,不能够吧?辽西可是我辽地的腹心,阁老经营了这么多年,又兵强马壮,老奴就算率主力前来,又能如何?恐怕,他要碰一鼻子灰啊!”
毛文龙却是更明白李元庆言下的深意,他长长的叹息一声:“陈忠,此事,未必啊!”
说着,他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又道:“鲁之甲、李承先近万人,有骑兵、有船队、有杀手,却是被几百鞑子,杀的溃不成军、死伤一片。阁老虽几年辛苦经营,但辽西尽是新军,若万一被老奴抓到了空子,很可能,会重蹈广宁之战的覆辙啊!”
“这,这不能够吧?”陈忠不由张大了嘴巴。
他简直是做梦也无法想象,固若金汤的辽西防线,会,会重蹈广宁之役的覆辙。
这……
那些辽西的将门们,难道真的是吃干饭的么?
李元庆也不得不佩服毛文龙的敏锐,自己是因为有历史的先见之明,一直对辽西充满了防范,而毛文龙,则是透过他的阅历,他的亲身经历,给辽西下了准确的判断。
“大帅所言不错。俗话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事,咱们都要做两手准备。封锁辽河、三岔河一线是其一,对辽西方面的预警,咱们却也不可有丝毫怠慢。当然,咱们也不得不防老奴有可能会狗急跳墙,直接对辽南或是辽东发动战事。”
李元庆说着,亲自给毛文龙和陈忠斟满了茶水,又道:“大帅,大哥,咱们能走到今天,不容易啊!到了现在这个程度,鞑子已然势成,想要将其在短时间内消灭,根本就不现实了。所以,对付鞑子,咱们只能比他们更有耐心,抓住他们的失误,更多的打击他们的元气。只待时机成熟,咱们便可一鼓作气,拔除这颗毒瘤!!!”
…………
官厅内的酒宴接近了尾声,毛文龙和陈忠也回去休息,内书房内,李元庆靠在软榻上,却是陷入了缓缓的深思。
鞑子,其实并不可怕。
他们想在大明的手里占到便宜,也只能是寻着大明的漏洞。
正如那句老话,‘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大明虽是老迈,已经有些病入膏肓,但其根子还在,底蕴还在,骨架还在,面对这样一个庞然大物,没有漏洞,没有破绽,就算是老奴和后金主力,也很难讨到真正的便宜。
可惜啊!
大明此时这个状态,上至皇帝、阁老,下至军头、走卒,各人的心态,实在都有些太浮躁了啊!
凡事都想一口吃个大胖子,这,这又怎么可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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