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下都以二郎君称呼,他也这么叫惯了,可没想到他刚打了个招呼,便被年龄跟他差不多的小厮给拿下了。脖颈处一阵剧痛,感觉脖子就要被扭断了,疼得他眼泪洼洼,委委屈屈地再叫了一声:“二郎君,是我,小七啊。”
难道二郎君当了皇帝,就不认得他了么?
无论任睿怎么说,树根都不肯放他们进去,看得刘询暗暗点头,他没有出声,也有从细处观察,探测程墨决心的想法。
角门儿出来几个小厮,他早就看到了,却没有注意来的是谁,他是皇帝之尊,也不会去注意大臣家中几个奴仆。直到小七出声,他才再次望了过去。
“放开他。”
任睿应了一声,放开小七的同时,掌上劲力轻吐,把他推开两尺。
小七一得自由,朝刘询纳头便拜,又叫了一声:“二郎君!”
这一声,语带哽咽,眼含热泪,把杨锴看得莫名其妙。
刘询温声道:“你还好吗?”
“好,好得很。”小七从地上爬起来,转过身便骂树根:“瞎了你的狗眼,没瞧见二郎君回府了吗?还不让二郎君进去!”
刘询龙潜时曾在府中住过,虽然程墨从不提起,但新进府的奴仆人人知道,那些老人私下里都当荣耀讲呢。
皇帝来了,能不让他进吗?树根乖乖吩咐开门。
小七在前引路,到月洞门时,让杏花去打听,阿郎歇在哪位夫人院里,霍书涵因此得知,皇帝来了。
皇帝亲来劝说,不能不说是莫大的荣耀,可霍书涵生怕程墨牛脾气发作,不肯就坡下驴,便让青萝过来听墙角。
霍书涵听说在刘询软硬兼施之下,程墨总算改了口风,愿意考虑,不由嫣然一笑,道:“吩咐厨房,备些点心送过去。”
刘询心情舒畅,脸上便有了笑容,道:“大哥若为相,须先从整肃吏治开始,冗员一概开除,那是不用说了,再一个,若对朕继位有微词的,也留不得。”
他不是食古不化的人,可不会以为一味的恩宠就能让那些对他成见甚深的人,心悦诚服真心归附于他,必要的时候,一手大棒,一手萝卜,才最具成效。
他的心思,程墨如何不知?皇帝想当明君,总得有人出来扮黑脸,把那些只忠于昭帝,不肯真心归附他的臣子们剔出去。要不然,为何一挨霍光隐退,他便要整肃吏治?本来这活儿让自己的老岳丈去干最好,反弹的力度最小,现在不是没办法么?
他道:“陛下圣明,臣自当厘清冗员,还我朝一个吏治清明。”
刘询大喜,道:“大哥若对为相没有信心,也可以借此练练手,待威信树立起来,为相自然没有问题了。”
身为丞相,若政令不出庑门,可就成笑话了。他以为程墨担心这个,便想让他借整肃吏治为由,组建自己的班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