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永州今年收成不太好,对付着过。不过听说江宁县更糟糕,闹了干旱快两个月,许多都流落到了永州城里来要饭。我那内侄女家就遭了殃,虽说她家不是种田地的,家也住在江宁的县城里,可架不住老天爷两个月没下一滴雨,眼见田里地里的庄稼只有人的小腿骨那么高,既不往上长,也不接穗,实在是没有水的缘故,太干了。于是人人都去河里湖里担水灌田,本来天气干旱河里湖里水就少,这么一弄,小河都被弄干了,河里湖里的鱼没有水也活不成,死了不少。她家本是卖鱼的,这一下,没了营生,快揭不开锅了,就求到我的面前。”
钱玉宁看她的神色,心中有一些了然,烟家?嘴里却问道:“这江宁城中的卖鱼户我道也都认得,不知夫人说的是哪一家?”
贺氏方才说话时眼睛就一直紧紧的盯着钱姨娘,心里悬着一块石头,这一下听她这么一说,石头落了一半下去,开口说道:“就是城西卖鱼的烟家,我那内侄女都嫁过去八年了,想必江宁去他家买过鱼的人都认得她,这么说起来,姨娘也认得她,那也是缘份。”贺氏一张嘴油光水滑,讨着巧说话,一脸的笑意里带着一丝讨好和小心翼翼。
钱玉宁淡淡一笑:“我本是江宁人,怎么不认得,说起来我同烟家嫂子还是熟识呢。”
这下子贺氏心里面的石头算是全放下了,心说,看来是了,这就是全江宁城都在谈论的卖豆腐的钱家二闺女,看来贺小容那小蹄子没有狂骗自己。只是她们都说这钱家二闺女走了好运,嫁了一个京城来的富贵之家的公子爷,现在看来,可不是什么一般的公子爷啊,而是安信侯府堂堂小侯爷,身份极其尊贵。
贺氏又忍不住看了坐在堂上的钱玉宁一眼,好家伙,这穿戴,这模样,这气度,雍容之中透着贵气,温和之余又不失典雅。她头上今儿佩的是红蓝宝石嵌玉压发华胜,一根通体润白的羊脂玉雕白玉兰实心花簪,纯金点翠缀金绦步摇,俱是名贵之品,随便一件放在寻常百姓之家那都是要当作传家之宝好好珍藏的,侯府一个姨娘就能穿戴的如此富贵,可见钱玉宁是攀上高枝了。
钱玉宁听了贺氏说出来,心中还是有一些震动的,果然是她,眼神一闪,说道:“当然是认得的,从前烟家嫂子还与我有过些许交情的,只是不知道她如今过得如何了?”
贺氏面上透着惊讶,嘴上顺溜的说道:“哎呀,小容那死丫头原是说真的,她说钱二姑娘与她是旧时相识,现在见了她落难,必不会不拉一把手的,叫我来京城若是恰好见到了一定要与她分说一下,要来给钱姨娘您打个下手,好好伺候您呐。”
钱玉宁把这话听在耳朵里,在脑子里转了几转,没有一下子就开口说话,而是喝了一口茶,再说道:“烟家嫂子以前对我的好,我自是记在了心里的,只是我在这府中也不过一个姨娘而已,连自己也做不得自己的主,哪里能做了别人的主去。我这里有一百两银子,劳贾夫人带回江宁去给烟家嫂子,也算是我的一点心意。”
钱玉宁又对着刘嬷嬷说道:“嬷嬷,你去拿一百一二十两银子来,分开包着给贾夫人带回去,另再抓十条银鱼儿来给她带回去分给孩子们吧!”
说完这些,钱玉宁对贺氏说道:“贾夫人,劳你跑这一趟,这二十两银子,权作是你的车马费,你就收下吧。”说着又从手上取下一个金戒指来赏给了她。
冬雪把金戒指给贺氏捧了下去给她,贺氏跪下千恩万谢了行了谢礼。
说了这半天,钱玉宁也乏了,吩咐刘嬷嬷将贺氏和画儿送了出去,自己则回了内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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