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燊正冲着自己使眼色。
向華胜顿时就明白了,咧了咧嘴向夏天道,“阿天,既然是何先生一番好意,你就不要再推辞了。我也准备下午去何先生的賭场试试手气,不如咱们晚上再结伴一起走呀。”
“……”夏天一愣,无语的瞅了向華胜一眼,这个家伙实在太没义气了。
自己昨天都跟他说好了,晚上一定要回家吃饭的。如果玩到太晚,来不及回家怎么办,自己怎么跟小贤交代呢,岂不是又要食言了。
再者说,他和何超穹素不相识,孤男寡女,结伴同游,不觉得别扭么?万一被人误会是在拍拖怎么办呢?
向華胜注意到了夏天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满,顿时尴尬的笑了笑。
没办法呀,这就叫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呀。他要的賭厅承包权在何弘燊手里呢,要想拿到,怎么也得帮忙说句好话呀。
再者说,他觉得帮忙撮合一下也没啥。何超穹是賭王之女,家世很好,本身长得也很不错,跟夏天正合适。而夏天钱虽然比賭王多,但论人脉,论影响力,却还是比人家差了一筹。要是他能跟賭王成为亲家,那就是强强联合,大家都有益处。
“那好吧。”夏天也知道向華胜很为难,最后还是点了点头道。
“好,来吃饭。”何弘燊见他答应留下来,顿时开心的笑道。
……
吃完饭后,何弘燊便催他们两人出去逛。
“超琼,带夏先生去逛一逛吧。你们年轻人就应该多出去走走看看。”他笑着说道。
何超穹点点头,“夏先生,请。”
“好,劳烦何小姐了。”夏天笑了笑,随后跟她一起上了车。
“夏先生之前真的没来过澳门么?”何超穹边开车,边好奇地问道。
“是啊。”夏天点了点头道。
“那真是不多见呀,香港人还有没来过澳门的。”何超穹笑道。
香港人普遍嗜賭,賭马、六合彩的投注站,打麻将的麻雀馆,几乎遍布港九新界,连离岛都有设点。
每年来澳门试手气的香港人,有数百万人之巨,平均算来,相当于每位香港人都来澳门賭过一遭呢。
因此现在听说夏天从来没有来过澳门,何超穹才觉得很是意外。
“我又不喜欢賭,来澳门做什么呢?”夏天笑着解释道。
“夏先生你不喜欢賭么?那是为什么呢?”何超穹又好奇地问道。
人人都有賭性,不管是贩夫走卒,还是豪门贵胄,几乎都一样。
她就亲眼见到过有大学教授,在课堂上教课时文质彬彬,斯文有礼。但一上了賭台,却是风度尽失,嗷嗷乱叫,动辄骂娘,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夏天笑了笑,将老爸因为嗜賭,导致家徒四壁,家无宁日的事讲了一遍,“所以我深深知道賭博的危害,因此对它非常不感兴趣。”
这些事其实都已经不再是秘密,早就被媒体扒得底朝天了。何超穹之前也曾经在报纸上看到过,但是当夏天把这段经历亲自讲给她听得时候,她还是感到震惊不已。
她震惊的不是夏天这段经历之惨,而是他毫不避讳,不加掩饰的态度。
一般人如果发达之后,是不愿意提自己落魄时候的事儿的,这会让他们感觉不自在,感觉像是在揭自己的疮疤。
所以古时候,农民起义者当上皇帝,都会先给自己美化一番。比如汉高祖刘邦说自己是斩白蛇起义;刘备说自己是汉朝皇族后裔;就连乞丐出身的朱元璋,都说自己是奉天承运皇帝。
但是夏天却能毫不避忌说起自己当年落魄时候的事,这就说明此人胸怀坦荡,光明磊落,之前的那段经历并没有给他造成心理阴影,反而是让他越发强大起来。
这一点,跟她的父亲何弘燊非常相像。
何弘燊当年也是家道中落,然后凭借自己的智慧和努力,重新振兴了何家。在发达之后,他也向来不讳言当年自己落魄时候的事。
比如他小时候长了一颗蛀牙,就去自己亲戚开得医馆救治,结果却被人家拔了一颗好牙,还被讥讽说没钱就不要看病。
这种受欺负的事,如果换成别人,一定不好意思说,而是偷摸藏在心里,暗中咬牙报复。但是她老爸何弘燊却是经常讲这个故事,提醒他们做人一定要靠自己,不要寄希望于任何人。
何超穹感觉她老爸就是一个了不起的人,能够直面自己当年的窘境,而不是逃避和掩饰。所以现在见到夏天同样如此时,她不禁对他很是佩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