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看了他半晌,才收回目光,缓缓言道:“彭长老告知我这些事,莫非不怕我以金符请动秘殿长老么?”
彭长老抬头望来,语态诚恳道:“彭某以为,祁真人与他人不同,还是可以讲道理的,彭某要争这个位置,不是为了私利,而是为了我青碧宫。”说到此处,他语声沉下去,“不怕祁长老知晓,除了王知远,兰天志,蒙康二人也已落入我手,若真是消息走漏了出去,那便只能鱼死网破了,不到实在不得已,我亦不想走这一步。”
祁知远听得明白无比,这里面半是劝诫半是威胁,若他真是动用金符,不管结果如何,王、兰、蒙三人的性命恐怕就保不住了,而且他能够想到,彭长老一个人绝计做不成此事,当是还有不少牵扯进来,别的不说,彭长老门下弟子肯定有所涉及,一旦掀开,还不知要生出多大的乱子。
他沉默一会儿,才道:“彭长老,你是知道的,我对俗务并无兴致,既然王师兄他被你擒去,我又也不必于此坚持。”
彭长老露出一丝喜色,打个稽首道:“多谢祁长老成全。”
祁知远撇他一眼,道:“不必谢我,你能擒得王师兄,我若不同意,想必亦能以此手段对付我。”
彭长老道:“彭某对祁长老素来敬重,要不然也不会亲身来此劝说。”
祁知远淡声道:“幸好你如此做,你怕是不知晓,我因嫌麻烦,那金符并不在洞府中,而是在我那具分身处,且其就在封敕金殿之内,只要我这里一遇袭,那处立刻会知晓,到时可当真不好收拾了。”
彭长老微微一惊,同时心下也是暗呼侥幸,只将金符拿下,那一切就都稳妥了,通常这般重要之物大多数人都随身携带,可祁知远一心清修,从来少问外事,这么做是极有可能的,所幸他此回选择了劝言,而非动武,否则结果还真是难说。
祁知远道:“我这便唤回分身,交出殿中权职,彭长老可还有什么建言么?”
彭长老对他打个稽首,道:“可否请祁长老把路长老请至此处?”
祁知远稍作考虑,路长老为人刚强,要是竭力反抗,极可能丢了性命,故还是同意下来,道:“此事我会助你,不是为了你等,而是为宫中大局。”
彭长老站起身来,对着他郑重一揖,道:“彭某代宫中上下弟子谢过祁长老。”
祁知远把下面一名弟子喊了进来,交代道:“你去将鹿长老请来,就说我有要事与他商量,就他速速到此。”
那弟子打个躬,就退出去了。
彭长老并不担心祁知远摆弄诡计,若其要真是另有心思,方才言语时有的是机会,并不要等到现在,何况有王知远等人在手,便为其等性命着想,也不会来冒这个险。
等了没有多少时候,先是一道清光自外而来,瞬息将投入到祁知远身躯之中,手中却是多出了一枚金符,他看也不看,一挥袖,就送到了彭长老身前,“此物我已是用不上了,彭长老稍候一并拿走吧。”
彭长老摇了摇头,却是推了回去,正色道:“祁长老,你还拿下为好,彭某若是未来行差踏错,还望你加以指正。”
祁长老讶然看他一眼,随后看向外间,“彭长老收好便是,既然已是送出,我便不会再收回来了。”
彭长老沉默片刻,叹一声,将金符拿起收好。
大概过去有半日光景,那弟子进来道:“老爷,路长老已到洞府外。”
祁知远道:“请他进来。”
未几,自外进来一名丰须美颜的中年修士,他入至此间,看到这里情形,诧异道:“彭长老怎么也在此地?”他又望着祁知远,肃容道:“祁长老说有要事唤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祁知远问道:“那金符你可在身旁么?”
路长老一怔,不疑有他,回道:“这等紧要物事,我自是随身带着。”
他话音才落,忽觉四周禁制涌出,同时有一股压力自四面八方逼迫过来,顿将压得他无法动弹,连法力也是运转不得,不由又惊又怒,道:“祁长老,你这是何意?”
祁长老平静言道:“路长老,此番有所得罪,日后你自会明白,若你要怨我,那也由得你。”又转头言道:“彭长老,你还不动手么?”
彭长老拿出一面金镜,对着路长老一照,顿将其收了进去,做完此事,他心中彻底落定,谋划至此,终是大事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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