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目观去,见这虺龙精魄已是变作千丈之长,在半空之中不停绕游,并不断吸食四下灵机。
张衍也感应得这里变化,身躯一晃,已是站在在塔阁之外,他望向天中,笑道:“驾驭天妖精魄。平添一份手段,却要恭喜陶真人了。”
陶真人打个稽首。道:“得亏真人相助,未来溟沧派之事,便是陶某之事。”
张衍也不客气,道:“未来确有许多事需真人出手,待回程路上,可与真人明言。”
陶真人道了声好。一个呼唤,就那虺龙便自天中引了下来,装入走兽图中。
不过他却知晓,虽是将这天妖炼化成了精魄,但其修为还只能与元婴修士一斗。要回复元气,还需海量灵机。
此间事了,东莱洲又是灵机微弱,不是上好修道所在,两人也无意多留。临行之前,张衍把那白衣文士唤来,道:“这洲妖魔被灭,你已得了解脱,不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
东莱洲海外岛洲这脉修士,本是他留下的制衡手段,按照他原来设想,至少也可阻缓虺龙聚形三、四百载,那时传得他道法之人差不多就可回来了结因果,可此时虺龙已收,至少数千载内,不会出现什么妖物了,这人即便是为自己打算,也算是有功,他却愿意给其一个择选机会。
白衣文士想了一想,东莱洲灵机实在太过微弱,他去之后,这些弟子却是前路渺茫,便道:“听闻东华洲外,灵机丰沛,上真可否带我等去往此处?”
张衍笑道:“这却容易,你一门上下,只要愿去往东华洲的,此番皆可随我回去。”
元蜃门,小涵心界山。
卫真人站在一块山峦大小的石碑之前,目注其中不言,她身后站着一名气质幽冷的少女,用面纱蒙住了脸颊,只露出了一双迷离空蒙,如梦似幻的眼眸。
卫真人道:“峨儿,你资质极好,功行积蓄也是足够,走这一条道路极是合适,但这关能不能过去,为师也难判断,只能由你自己决定了。”
峨儿问道:“恩师,大师兄是否也是选择了此条路?”
卫真人沉默了一会儿,才道:“不错。”
当年门中大弟子晋宣元为悟透一门上乘功法,借以成就洞天,故此入得此碑之中。此人可以说是元蜃门中这千年以来最为优秀的弟子,但是如今已是过去百余载了,他仍是未曾出来,甚至掌门亲自入内,也寻之不得,只能将其肉身暂且以冰昙封禁。
不过卫真人心下也是十分清楚,过去这般长时日,其恐怕早已失陷其中,无有可能再出来了。
峨儿低头想了想,道:“弟子若说不愿,恩师是否会让师妹过来一试?”
卫真人淡声问道:“你是担忧你师妹?”
“非是。”峨儿眯起眼眸,似是在笑,道:“要是师妹成了,岂不是要压在我头上了,这可不成呀。”
她转首过来,道一声:“恩师,峨儿去了。”
随着一声银铃般得笑声,随着身上白纱飘动,就这么步入石碑之中,就此消失不见。
卫真人望着大碑,不由轻叹了一声。
许久之后,一名侍婢到来,道:“真人,冥泉宗的公良真人到了。”
卫真人并无意外,道:“请他来此。”
过不多时,一名貌相儒弱的道人随侍婢走了进来,他打个稽首:“卫真人,有劳等候。”
卫真人道:“公良道友言重了。”
公良楚走前几步,看着面前大碑,感叹道:“想来此便是贵派那‘心象神返大灵碑’了,这果真能演化我心象之中敌手么?”
卫真人下巴微抬,道:“自是如此。”
这方大灵碑乃是元蜃门镇派之宝,能幻化出此碑照见过的种种厉害人物,外间之人入内,那些修士便会以往在人前用过的手段与之相斗,不会有半分偏差,便是元蜃门中那一门变幻莫测的“阴神阵”也是从中演化出来的。
只是元蜃门立派不过两千余载,故而此刻演化之人,多是这两千中英秀人物。
公良楚道:“我若是欲与溟沧派晏长生一斗,不知可否?”
卫真人淡声道:“晏长生自成洞天之后,出手次数甚多,且从来也不作隐瞒,大灵碑自然也有照入进来,不过妾身奉劝一句,道友若是只为磨练自家斗法手段,却不必择选太过厉害的对手。”
公良楚笑道:“卫真人说得有理,我手中丹玉却也不是白来的,当要珍惜机会。”
要入大灵碑,也不是无有代价,需得付出不少丹玉,不过这却比耗损自身法力来得好上许多,是以仍是值得。
他想了片刻,道:“南华派黄羽公,正可做我对手。”他大笑一声,就往碑中走去。
卫真人则是盘膝一坐,在外等候。
一日之后,公良楚从中走了出来,他笑道:“黄羽公道行高深,不过手段稍差,做我磨刀石,却嫌稍稍弱了一些。”
卫真人知是其胜了,暗忖道:“这公良楚有些本事,却是有些小看此人了。”
冥泉宗不久前又一位长老归去,先后有三位弟子试图破境,然则都未成功,反倒是这个平日不甚出色的公良楚最后迈过了关口,不过其毕竟功行尚浅,不想此回竟能斗败黄羽公,纵然只是幻象,不能现出所有实力,但却因此不会有任何留手,甚至不计生死,能够胜得,也算是不错了。
她道:“道友还要一试么?”
公良楚点头道:“自然,听闻那黄羽公是败在张衍之手,那我却要去一试这人手段。”
卫真人一听,朱唇微启,却是欲言又止。
公良楚笑道:“卫真人放心,丹玉不会少得你的。”言毕,他便再往碑中一钻。
卫真人默然不语。
不过十数呼吸,轰隆一声,灵碑一震,光华一闪,公良楚却是从中倒退着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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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