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 此时天色未亮,甚至还没有到永辰宫的宫女把宫灯依熄灭的规定时间。然而,代表奥克兰帝国最高权力体系的枢密院会议已经开始一个小时了。
“……你说,我一个喜欢拉画片和漫画的普通年轻人,怎么就成了枢密卿之一了?我为什么要接受这样的苦差事呢?”奥克兰卡尔加里亲王,帝国枢密院大臣之一的索曼斯殿下,摆着一张充满了抑郁和苦闷的惨相,这么悲悲切切地想到。
是的,任何一个奥克兰贵族都明白,枢密卿乃是代表着荣誉和权威的崇高地位,也是他们绝大多数人一生所梦寐以求的东西。可对于草食系的红眼睛小托曼来说,这就是人生最大的苦差事了……其余贵族觉得他像是被天上掉下来的馅饼砸到了脑袋上,但他却觉得这馅饼分明就是钢板做的。
“托曼哥哥,卡琳姐姐……陛下是信任你才给你这个地位的。你就不要再老说这种话了。”托曼的妹妹,赛泽尔女大公尤安娜殿下压低了声音道。她和她的哥哥,现在也是奥克兰枢密院中最年轻的第一和第二位,而且还是排序最高的两位。
当年,太阳王盖伊乌斯中兴帝国,大权独揽之后,为了增加中央集权,取消了盛行千年的枢密院制度——实际上,奥克兰的政治历史一直都是皇权和领主相互制衡的历史,有端坐御座之上的人沦为橡皮图章的时代,当然也便有皇权极盛之时。事实上,虽然枢密院制度延续了数千年,但历史上也确实出现过被强势君王取消的时候。
大家原本以为新登基的奥克兰女皇也是这种强势君王,便如同她的祖父那样。可有趣的是,她却并没有这么做。甚至连叔父伊肯封的那些枢密大臣,只要不是在内战“罪大恶极”的铁杆反反对派,她都没有撸掉对方的头衔——当然,被减掉不少封地还勒令交出相当的罚金,这种细节问题就不用在意了。对于不少历史悠久的大贵族来说,枢密卿这种的头衔可是比脚踏实地的领地啊存款啊之类的俗物重要多了呢。
譬如说,现在这位正在发言的格尔巴特侯爵。
“总而言之,突然之间让刚刚组建的军团忽然逼近诺尔达,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容易让人误会了!”格尔巴特侯爵是伊肯时代的枢密院中难得的清醒人,也是一个很早就在考虑未来的“聪明人”。可惜,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帝都竟然会易手得那么容易。当现在这位女皇陛下空降永辰宫的时候,侯爵阁下还在家里和家臣们商量,是不是要找个容易收买的城门守将勾兑一下,在关键的时刻再来个拨乱反正。
总之,政治上的事情,论迹不论心。没有在大势已定之前“拨乱反正”的格尔巴特侯爵成了“乱党”的铁杆一派,战后有三分之一还多的领地被直接化成了直属皇领。
好在,他的爵位家格没降,枢密大臣的头衔也还在,姑且也还能算是朝廷重臣。至少在世界第一女皇陛下麾下这两年时间,他表现的还算是尽心尽力的。
“到了现在,格莉莎?埃尔斯坦将军还没有给枢密院一个解释吗?”他大声地质问道。
并不是只有联邦的魔法师才拥有远程传信的手段。不管是制造方式已经失传了的传言水晶,还是能进行远距离精神对话的超凡实力者,身为世界霸主的奥克兰只可能比联邦多。
“新编的第十四军团是属于奥克兰禁军编制。理论上,只需要皇帝的命令就可以调动,并不需要我们枢密院审议的。”英俊的布拉克斯侯爵纳格索斯阁下反驳道。
他的声音晴朗,目光坚定,一副忧国忧民的名臣形象。他是真心在为了国事考虑的,至少他自以为自己是。之前的奥克兰内战,他算是伊肯方重臣中难得没有受到打击的领主,爵位升了一级,领地不但没有削弱而且还扩大了一些。
当然,作为交换,女皇陛下把他领地上大量出产“没什么太大用处”的七曜晶石的矿山给收回来;不过相比起多得到的万亩良田、林场和两个小镇外加上上面所有的领民,这真的只是细节问题了。
总而言之,我们只要知道,布拉克斯侯爵现在是世界第一女皇陛下的铁杆,枢密院中的应声虫便可以了。
“这根本就不是审不审议的问题。各国的使者,还有圣艾蕾娜大教堂的新任大主教,都等着月神厅等待陛下的谒见呢。他们在等待我们的解释。而且,陛下之前不是还下达了全国动员的命令……额,殿下,索曼斯殿下,您真的在听我说话吗?”
“啊,我在,在。”又累又困又抑郁的托曼被吓了一大跳,糊里糊涂地扭过头,正好看到的便是尤弗里克公爵那张密布着浓密大胡子的硬汉脸,顿时便打了一个寒噤。
他迷茫了将近半分钟,一直在妹妹地小声提醒之下,才终于恍惚了一些:“……那个,嗯,陛下不是取消了吗?”
“她并没有正式下令,也没有正式收回这个命令。这才是让我最忧惧的地方,也是我今天召集大家来的原因。”快五十岁的鹰舵城公爵,帝国四大名门之一的家长,挤出了一张忧国忧民的沉重神情。
“现在,迪丽莎大公殿下始终没有前来帝都奉公。宰相阁下组织军队把整个龙堡都围了个水泄不通,乔恩公爵则已经率兵北返了……那么,身为老臣,我自然便有向陛下劝谏的义务了。”言外之意,四大名门的三个家主都不在,那么我自然就是老大了。
“身为帝国至尊,朝令夕改,此绝非帝国之福。相比起她这样散漫的态度,兵发诺尔达也好,无视各国使节们也好,哪怕是今天就和精灵们开战,都不算什么事。”公爵道:“那么,请问殿下,陛下现在何在?”
托曼和尤安娜面面相觑。实际上他们也不知道姐姐在哪里,只知道她的亲信女骑士赛尔贝莉亚通知他们主持枢密院会议,稳住所有的枢密大臣,尽全力拖延时间。
“可实际上,为什么要拖延时间啊?她到底跑哪里去了啊?”托曼很想这么问,却又来不及了。
“所以,不管发生了什么,我都希望能尽快面见陛下。嗯,她应该还在宫中吧?三天前圣罗兰骑士学院的开学典礼,她还出席了呢。”
托曼和尤安娜继续面面相觑,哑口无言。这两个孩子毕竟道行还浅,这个时候,就算是别人,也觉得有点不对了。
“殿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格尔巴特侯爵刚想也问一问,然后便听到室外的一阵喧哗。
“殿,殿下?卡尔曼殿下,这是枢密院会议,殿下!您不能进去!哎呀……”伴随着卫兵的一声惨叫,会议室的大门便被人推开了。
枢密院大臣都很生气,心想就算是皇室成员,硬闯枢密院会议也是相当无礼的举动呢。然后,当他们看到出现在门口的人,顿时便连气都气不出来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进来的会是现在皇室中最小……啊不,自从塞瑞迪尔亲王出生之后便是第二小的成员,上个月才刚刚得到白金湾侯爵封号,只有七岁的卡尔曼了。
然而,还没有等到大家有什么反应,却看到小殿下忽然冲了过来。他手里抱着一柄比自己还高的长剑,猛地一下子,狠狠地挥剑敲在了尤弗里克公爵的膝盖上。
剑没有出鞘,但这么狠狠一砸也还是相当痛的。于是乎,长着一张脸硬汉脸的公爵阁下就这么捂着膝盖佝起了身子,哀嚎了起来。
“先扣起来。反正出了什么事我来担着。”只有七岁的小殿下,对随后跟进来的女骑士们大声道,一副混不吝的混世魔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