呱坠地,女儿的降临,一下子带出了两人生活中的全新节奏,维克托就不自觉的沉浸其中、并喜欢上了这样的生活;晚餐后,柳达和保姆在厨房里忙碌,暂时抛开公务的元帅同志则在游戏室里和孩子互动,他陪伴年幼的卡佳,和刚开始尝试站立的小姑娘一起摆弄毛绒玩具,嘴角流露幸福的微笑,一边却也不自觉的渐渐有些走神,就和往常一样,下意识捡拾起那些尘封不久、色彩斑驳的记忆片段。
天空,灰白云层,一抹抹风的痕迹犹在,锐利的身影,倏忽掠过一大片湛蓝如洗的苍穹;
视线变换,压迫感沉重袭来,长枪与利剑一闪即逝,耀眼的光辉,炸开的亮色,充斥了视野,乍现黑烟……
场景,时而深邃如墨,时而灿烂如霞,层层叠叠,激斗的残影连绵不绝,这样的记忆,涟漪如水,有时候却清晰到不可思议,只待信手拈来;前一次,也许熟稔到能记起按下电钮、利箭离舷时的生死酌量,下一次,却又恍若历久经年,不管怎样努力回想,也还是幻象般模糊而黯淡的迷离。
亦真亦幻,感觉无法形容,就好像并非自己的经历一样……
“Папа~папа~!
Кукла~”
“啊,卡佳,——好的,是这个娃娃吗?爸爸帮你拿,哈哈~”
稚嫩的声音,拉回了沉浸在回忆中的年轻人,他抱起手脚并用、分明还站不稳的女儿,小女孩“咯咯”笑着,用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对视片刻、就挣扎着去拉娃娃的手,清脆又柔软的笑声让男人心里痒痒的,继而情不自禁,他抬手摸一摸确定没有胡茬,才探身亲吻在孩子粉扑扑、肉嘟嘟的脸颊上。
才不过几个月大,就会说话了,女孩子的语言发展果然更早一点啊。
“卡佳”,一个常见的昵称,宝贝女儿的姓名里还没有“雷泽诺娃”,说不上是出于保密、安全还是什么别的考虑,“卡捷琳娜*维克托利亚*帕夫柳琴科”,其实维克托就是更喜欢妻子的姓氏,他觉得这名字一听就很美丽。
非但如此,快乐的小天使,再给她起一个好听的别名吧?
视线游弋,窗外依然一片片洁白飞舞,恍如精灵,勾起了维克托的温情回忆。
四月的莫斯科,雪花飘落的景象已不多,他清楚记得,恰是前一年的初雪之夜,深爱的歌唱家赐给了他此生最美的礼物;灵感乍现,抑或是未雨绸缪,明天,世界不知会变作了什么模样,年轻的红空军主帅自己也说不清楚,这念头,究竟从何而来,或许一时兴起,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他拿起磁性笔,斟酌片刻,在画板上绘出两幅笔画粗糙的图形:
“来,卡佳,爸爸给你起一个外文名字,好不好?”
男人的动作,吸引了小女孩的一些关注,她仰起头,浓密微翘的睫毛颤动着,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磁性画板上的线条画。
“‘雨,彐’,‘草,鱼,禾’,嗯?
姓是‘蘇’,名字是‘雪’,这是一个什么意思呢,恩……
‘初雪’的雪,‘苏联’的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