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脸上浮起笑意:“老何当年送了酒过来,我不懂这里面名堂,看着瓶口糊了一层泥巴,还以为是从哪个酒窖里现挖出来的呢。他当时说什么了?你们两个不就是想着将来有了儿女好搭成亲家么?”
樊老也笑了:“要不说这老家伙蔫坏,心眼多,他这是送咱们的结婚贺礼么?这分明就是存咱家两瓶酒,让咱们帮忙看着。”
何老爷子嘴角也缓缓弯出弧度,骂:“屁话!我家是儿子,你家也是儿子,搭的哪门子亲家?”
樊老也笑了,说:“建斌,你和小芳可能都不知道,这酒啊,我在小智爸妈结婚时,打开了一瓶,眼下就剩着这么一瓶了。这都多少年了?这酒不像别的东西,这玩应放得年头越久,喝起来味道越醇厚。”
樊老捏起自己的酒杯,对着何老爷子说道:“来吧,跟我碰一个,这酒正经有年头了,你尝尝,跟小智他爸妈结婚那会,喝起来味道有没有差别。”
樊老提到樊学智爸妈,樊老太太眼圈一点点红了,不光是她,何老爷子脸上表情也慢慢变得越发动容。
樊老对着何老爷子跟何建斌说道:“我没有子女,膝下就剩下这么个大孙子,这孩子犯错,我这个做长辈的也有责任。老何,建斌,我在这里跟你们全家人道个歉,对不住了。”
何老爷子愣了一下,没想到这老东西会主动开口跟他道歉。
这种人,铮铮铁骨一辈子,就从来没跟谁低过头。
何建斌心里头原本的怨怼情绪,被樊老一句赔不是的话,风卷残云般的吹刮着慢慢开始消散。
他心底里原本对樊学智的喜爱和两家多年交往,培养出来的深厚感情,在这时候开始一点点发挥作用。
樊老说这话时,表情诚恳,语气恳切:“这事是我们家欠了你们家的,臭小子我已经收拾过了,孩子也跟我保证发誓以后会对安安好。我在这儿,就是想帮着孩子求个情,希望你们能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
樊老拧头,对着何老爷子晃了晃手里杯子:“走一个?”
何老爷子眼底是一片沉寂的色调,当目光落到酒杯上面时,却开始泛起层层涟漪。
何老爷子没吭声,伸手拿起酒杯,跟着何老爷子碰了一下,杯子挨在嘴边,头一仰,一口闷了。
樊老咝了一下,感慨:“到底是好酒,年头闷的久了,多了一股子香醇的甜味。”
何老爷子冷哼:“本来就是好酒,老子当年求爷爷告奶奶才套弄来这么两瓶,自己都没留下来,全送你这儿了。”
樊老嘴角泛起笑意:“放我这儿,也就是帮你存着,哪回你少喝了?”
何老爷子歪着头,盯着手里酒杯,嘴角轻耸,想起了樊学智的爸妈结婚那会儿,他还是当的证婚人呢。等着挨桌子敬酒时,樊老偷摸着把好酒换出来,等到酒席散了,宾客走光了,才拉着他,两个人关上门,凑在书房里一起品尝着这香醇陈酿。
想到当年的岁月,何老爷子无声叹了口气,心底里所有的不满,所有支楞八翘的褶皱,被感情这只大手,一点点轻柔的抚平,消失贻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