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大了,以前他不在乎储君的问题,但是近些年来却是关注起来。他自以为英明神武,太子那副样子,他自然看不上眼,三子之中,倒是汉王与他年轻时候有七八分相似,也算是文韬武略,能够继承其大统的,也就只能是汉王。”
黄天都道:“父亲,几年前他大力提拔汉王,委以重任,更是几次三番地暗示父亲,有意要让汉王继承大统,也正是有那些暗示,父亲才下定决心辅助汉王,有了咱们黄家和户部,汉王也才有了今rì的势力,这些皇帝难道不清楚?这个时候派个楚欢来插一杠子,是何道理?”
“不错。前几年,皇帝诸般态度,明显是要废黜太子,改立汉王,瞎子也是能够看出来。”黄矩抚着胡须道:“老夫一生见过无数人,跟在皇帝身边也几十年,对他自问还是了解几分,他要提拔汉王,似乎并不是心血来cháo,那是确有其心的,这一点,老夫是不会看错。而且他暗示老夫要扶助汉王,打压tài子dǎng,那也是正中老夫下怀。老夫这一生,下了两次决心,要做两次大买卖,第一次是用举家财富xìng命投靠皇帝,这笔买卖算是挣了个盘满钵满。这第二次下定决心要做的买卖,就是跟随汉王,一旦汉王真的能够继承大统,咱们黄家必定更要繁荣昌盛……只是直到今rì,这笔买卖是赔是挣,依然不可确知啊。”说到这里,他沉吟半晌,才道:“他这几年醉心修道,汉王势力rì渐雄厚,而tài子dǎng眼看这一rì一rì势弱,老夫本以为用不了多久,便会改立太子,可是……如今看来,事情却已经有些不对劲了。”
黄天都握拳头,身体前倾,轻声道:“父亲,难道你觉得皇帝又改了心思?”
黄矩摇头道:“这几年他将心思一心放在修道之上,老夫却反倒看不透他的心思了。按理来说,他要改立汉王,如今正是时候,汉王党势力庞大,tài子dǎng势弱,已经不比当年。当年太子势力正盛,要想改立太子,必定满朝尽皆反对,会生出极大的麻烦,造成朝堂不稳。但是如今却已不同,这时候改立太子,阻碍已经远比不上当年,应该能够顺利达成,老夫还以为这两年他便会废储改立,可是……事情却出乎老夫的想象……!”
黄天都道:“父亲,该不是皇帝又不想改立汉王了吧?难道他还想大统之位交给灜祥?”顿了顿,又道:“儿子听到一些风声,说是齐王大了,深得皇帝宠爱,有可能会将储君之位交给齐王……嘿嘿,谣言虽有,但是儿子却不相信皇帝会如此糊涂。”
“糊涂?”
“当然。”黄天都冷笑道:“太子一党,那是从立国之前就已经形成基础,花了许多年才成势。汉王这边,也是花了五六年的时光,而且有我们黄家帮衬,才有今rì之势,他齐王有什么资格被立为储君?要人无人,要银子没银子,就算真的成为储君,他当真能坐得稳?皇帝除非想看到朝野大乱,否则怎敢轻易将储君之位交给齐王?太子和汉王都不是吃素的,大位旁落,这两个人岂会干休,若是联起手来,齐王只怕连尸骨也无存。”
黄矩微一沉吟,才道:“其实老夫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若说皇帝想要培植齐王,仅仅一个楚欢,分量实在是太轻,不足为虑,而且他自己jīng力都放在修道之上,哪有jīng力再为齐王培植实力。可是若不是想要扶起齐王,为何要将楚欢调入户部?唔……难道是想用这个方法jǐng告咱们?”
“jǐng告?”黄天都一愣,有些不解。
黄矩道:“汉王如今的势力太大,与太子那边已经拉开了距离,若是如此下去,太子根本无法应对,朝中汉王也将一家独大。是否圣上不想看到汉王如此,所以用楚欢之事jǐng告咱们,让咱们收着一些……圣上是否不想看到汉王的势力太大?”
黄天都若有所思,微微颔首道:“父亲之言,却也是大有可能。”
“皇帝毕竟还在,他虽然有心传位汉王,但是真正传位之前,这天下还是皇帝的。他当年提拔汉王,是为了培养储君,一颗小树苗慢慢成长成大树固然是好事,但是这颗大树如果比皇帝这颗参天古树还要大,那就有些麻烦了。”黄矩自言自语中,似乎明白什么:“唔,如果只是这样,为了平衡汉王与太子的实力,利用楚欢之事稍作jǐng告,那倒不是什么天大的事情。”
黄天都听黄矩如此分析,倒是微微松开气,道:“父亲,若是果真如此,那倒好办,让户部胡不凡那边收一收,另外您老人家亲自进言汉王,凡事咱们都低调一些,圣上如果看到,或许心里就会踏实一些。”
“这只是老夫的猜测,也是老夫想到的最好原因。”黄矩叹道:“但是就怕老夫猜错,圣上此举,另有其他的心思啊。”
“还能有什么心思?”黄天都皱眉道。
黄矩摇头道:“正是因为猜不到,所以才可怕。他虽然老了,但是你莫忘记,此人一生征战,手中鲜血淋漓,与他作对的,至今可没有一个好下场。”
黄天都冷笑道:“咱们黄家为他做了那么多,他若是好好待咱们,咱们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可是他要是别有居心,对咱们黄家存了其他心思,咱们黄家可也不是吃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