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未注意到,每当他接口说话的时候,朱恒实的注意力就集中起来,似乎在认真记忆他说过的话。
这样一路闲聊,他们已经离着朱楹下榻的府邸不远了。可这时唐景羽抬起头看了一眼,对朱恒实说道:“大人,咱们还是绕到后门进去吧。您瞧门前的这些车马。”
“确实,还是绕到后门去。”朱恒实赞同地点点头。因昨日伴晚朱楹吩咐各家商户今日午时再来,大家不敢不从命,只能今日再来。作为有身家的商人自然不可能徒步走过来,车马又不可能进府邸后院,只能都停在门前了。当然,等自家的主人进了府里,下人自然会将马车赶到别处,不敢堵着大门。
二人随即向后门绕过去。唐景羽下午当值,赶忙回去吃了饭歇息一会儿,朱恒实则绕着府邸的院墙巡视起来。
……
……
“你们琢磨的怎么样了?”在正厅内,朱楹与商人们见过礼后,也不废话,直接问道。
众人都沉默不语。朱楹到底说的是真的假的大家还不知道,怎敢答应?可当面拒绝一位亲王,也没那个勇气。
朱楹见他们不说话,干脆开始点名字。他在场中扫视一圈,注意到丹墨,心想丹墨家里是做将海外的货物卖到苏州一带的买卖,他又听说做这个买卖赚的极多,决定先点他。“丹先生,你意下如何?”
“殿下,草民不敢当殿下如此说话。草民家中不过是做些小生意,也当不起殿下的话。不过,”在朱楹的表情刚刚开始发生变化之时,丹墨赶忙又道:“殿下的问话草民当然不敢不答。”
“殿下,朝廷向商户借钱修建运河,此事事关重大,草民仅仅半日的功夫还难以做出决断,敢请殿下宽延几日,但年后草民一定答复殿下。”丹墨道:“何况今日已是腊月二十四,再过几日就要过年。就算现下草民答应了殿下,这几日也不会开工修建。”
“凡事宜早不宜迟,虽然即将过年,但此事在年前定下最好。”朱楹又道。
“殿下,此事事关重大,草民虽然是家中家主,但这样重大的事情需每一房的话事人商议,草民自己难以决定。可草民家中有几房的话事人还在上海与杭州,年前才能赶回来。所以求殿下准许草民年后再答应。”丹墨又推脱道。
之后朱楹几次追问,丹墨只是推脱。朱楹的脸色逐渐有些不好看。就算你说的是实话,但我可是位王爷,你这么推脱,是不在意我的王位么?
丹墨也注意到了朱楹的脸色变化,他也是做久了生意的人,不会不明白朱楹表情变化代表着什么,可他仍然在推脱。
朱楹眉毛竖了起来,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听有人说道:“殿下,草民有话要说。”朱楹侧头看去,就见到是李泰元站起来说了这句话。
“你有何话说?”朱楹压下火气,问道。李泰元的女儿与昀芷交好,丈夫又是昀蕴丈夫的堂兄,因为给敏儿打首饰的缘故和敏儿又搭上了交情,他对李泰元还是客气些好。
“殿下,您有所吩咐,草民等人本来应当按照您的话办理。可此事是朝廷向草民筹钱修运河,不是征粮征税,按照年初朝廷从钱庄借钱做攻打印度孟加拉国军费的惯例,应当是算作买卖。既然是买卖,就要按照做买卖的规矩来。草民做买卖,一向是得提前知晓到底要投入多少本钱,什么时候能有收益,每年的收益能有多少,多长时候能收回本钱,等等事情。现下殿下您这么一说,草民对修建运河两眼一抹黑,不敢随便答应。”李泰元慢声细气的说道。可一边说着,李泰元斜眼偷偷瞅了丹墨一眼,心想:‘若不是担心你把殿下激怒了对大家都不好,我才不站出来说话。这个法子这次本来看着用不到了,可以下次用,就因为你出言不当,只能用出来。过几日一定要让你家栽个大跟头不可,否则难解我心头之气。’
李泰元适才说的话,是昨晚他和李咏琳商量出拖延时间的办法。昨天晚上他回到家,见到女儿女婿回来当然欣喜,高兴的说起话来。但李咏琳马上看出父亲心里有事,就问了出来。李泰元心想此事也不算机密,何况他明日上午还要和自家各房的话事人商议,就实话实说告诉了女儿。而且,“是了,你们刚刚从京城赶过来,应当知晓这到底是不是朝廷的旨意,亦或是安王殿下自己的意思。”
“这个,女儿在离京前没听人说起过,大约是安王殿下自作主张。”李咏琳说道。这样重大的事情,又事关苏州的商户,若朝廷上有这个意思,殿下应当会告诉她一声才对。
“但也保不齐是这几日陛下临时起意,派人快马告诉安王殿下。”可她随即又道。因为她怀了身孕,他们夫妻一路从京城过来速度很慢,足足走了十多日才到苏州,而京城至苏州不过四百里地,快马一日就能赶到。
“到底是不是朝廷的意思?”李泰元有些焦急的问道。可不能判断错了,判断错了的后果会很严重。
“不是朝廷意思的可能有九成五。”李咏琳最后说道。据她了解,这段时日陛下一直在忙筹备攻打孟加拉国之事,忽然分心派人告诉安王用这种方式筹款的可能太小了。
“即使安王殿下自作主张的可能有九成五,但也不能完全确保啊。”李泰元叹了口气,说道。
“爹,不如这样。”李咏琳忽然说道:“既然一时难以确定,不如拖延几日。今日已经是腊月二十三了,安王殿下除夕日之前一定会回京,只要再拖两日,安王就只能离开苏州。过年这几日女儿派人回去打听一番,年后就知晓是真是假了。”
“但瞧着安王的样子,是非要在这两日将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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