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时近年关还没回音?”
李把总叹了一口气,说道:“突辽人此次入寇,各路大军全都一触即溃,突辽人攻城拔寨更是轻而易举。独独我威北营守住了定北县,而且还有所斩获。这报上去,让天下各路勤王大军的脸往哪搁,估计到了枢密院,那些文官多半会认为我们是在谎报军功,直接搁置不管了。”
孙老医官也是深知这里面的弊情,闻言也只能苦笑一声,“看来我威北营又是没爹没娘的娃娃了,得自谋生路啊。只要上头韩未琦韩相爷在位一天,我威北营是别想有出头之日了。”
李把总冷哼一声,说道:“这帮文臣一贯见不得别人比自己强,嫉贤妒能最是无耻。当年韩未琦镇守西北边陲五年寸功未立,他一走,狄大帅上任之后打的突辽人连连大败,送到京城的人头也是越来越多。这韩未琦居然不埋怨是自己不通兵事,反而嫉妒大帅能征惯战。大帅进京述职时更当面讥讽道‘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汝辈粗鄙武夫岂得为好儿!’大帅入京之后连连遭人排挤,最后忧愤抑郁,韩未琦难辞其咎。可恨大帅死后这韩未琦竟然还不算完,一力打压大帅创下的威北大营,这么些年咱们报上去的军功是从未有过封赏,最多不过是换来些给养罢了。”
听到这儿,实在忍不住了,钱把总猛的一拍桌子,说道:“反正咱们威北营自谋生路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上面军镇对咱们不管不问,报上去的军功数我们被漂没的多,其他各军最多两成,唯独我们次次都是五成。发给我们的军粮都是发霉发黑的陈粮,兵器也是其他各军淘汰的,甚至都长了锈的。这么些年都习惯了,咱们自谋生路也不差。朝廷这么胡搞下去,北虏却一天强似一天,我看这朝廷也没多久好活了。”
韩把总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嘿嘿,自谋生路,说得好。头前老李往上报军功斩首的时候,我就留了个心眼,偷着昧下十五个人头。你们还记着咱们那逃跑的曹千总么?听人说他逃到西京洛都了。”李把总打断话头说道:“好哇,我说当时数来数去少了一些,原来是你暗地里昧下了。”
“老李你别急,听我把话说完。”韩把总按住激动的李把总,接着说道:“过得一月见老李上报的军功毫无消息,我就写了封信,连这十五个人头一并给曹千总送了过去。就说请他多多关照我们威北营,以后若是有人头一定还给他送上。你们猜后来怎么着了?”韩把总说到这儿,居然卖起了关子。
李把总瞪着眼喝道:“别卖关子,私自昧下人头我还没找你呢,赶紧说,大伙儿等着听呢。”韩把总摸了摸脑门,不好意思的笑笑,“这不是想给大伙个惊喜么。这曹千总到底是皇亲国戚,有门路,人家运作一番,居然把这小小的十五级人头的功劳传到天子耳朵里去了。当今圣上知道自己还有一个这么靠谱的亲戚,立即下诏要招他回京,担任京营禁卫团团长。这位曹千总倒也知道自己本事大小,便推说自己若是因这点微末之功就担任禁卫团团长恐怕不能服众,自请就任西京守备团长一职,上书力辞京营团长一职。最后天子也只好点头答应,到了后来圣旨一下,这位千总直接提拔城西京守备团长。曹千总,不对,现在是曹团长了,他也是会做人,尝到了甜头,当即给我回了一封信,随信一起到的还有五十石粮草,精钢军刀五百把,半身甲五十副,全身甲五副。这可都是西京军库里的好东西,全让他假公济私给我们送过来了,他为防意外还特意派的心腹亲兵一路押运过来。”
钱把总听完,也把眼瞪的溜圆,瞪着韩把总说道:“好哇,我说前一阵子怎么忽然运来了几大车粮食,还都用布蒙的死死地。我只当是申请的军粮送到了,也没细查,原来是你弄来的,行啊你老韩。”后面王壮彪,李得一和小刘医官听到这儿也是喜上眉梢,只是王壮彪的笑容依然能吓死人。
韩把总得意地说道:“别急啊,还没完呢,我前一阵子不是带人去草原上打突辽人的草谷了么,弄羊的时候,我顺手也割了二十几个人头回来,这次一并给曹团长的亲兵捎了回去,我估摸着过完年后,曹团长又得有好东西送过来。”
孙老医官摸着胡子说道:“曹团长虽然临阵脱逃,胆小如鼠,纯是仰仗自己皇亲国戚的身份混到了这个职位。却没想到他行事却是如此大方,以后倒是可以常来常往。如此以来,我们以后的首级军功也不必上报了,这些年报上去的不少,都是肉包子打了狗,我看不如以后都送往曹团长那边。”
“我也正有此意,想与大伙商量此事。”韩把总眼珠子滴溜溜转着,随声应和道。
李把总拿手敲着桌子,寻思了一阵说道:“我看以后就这么办了,好歹曹团长那儿还能给点东西回来。”旁边钱把总也是连连点头。
孙老医官接着说道:“以前我们是没有门路,现在有了门路,你们看我们能不能管曹团长找点新兵来补充一下,这次又伤亡一百多兵士,再不补充,我威北营就要打光了。”
李把总摇了摇头说道:“难啊,曹团长虽然平时依仗自己是皇亲国戚,捞起好处来胆子一向很大,但是这募兵之事怕是大大的越权,难啊。”
孙老医官凝眉苦思一阵,说道:“你们说我们要是再送他一百首级,以曹团长的身份,能不能当上西军的总帅,到了这一级就有权募兵了。”
李把总听了这话,眼前一亮:“种老将军被下了大狱,西军此时群龙无首。当今天子肯定想趁此机会把这只能打的兵马牢牢把握在自己手中。毕竟此次突辽人来犯只有西军曾与突辽人拼死作战,守下神州城的主力也是西军。西军精锐,天下有目共睹。若此时天子母族有亲戚连立军功,天子很有可能……”
韩把总打断了李把总的话,抢着说道:“不错不错,很可能提拔曹团长升任西军总帅,领正上将军衔。毕竟人家是皇亲国戚,升起官来非同寻常。到时候我们请他给一纸公文来,允许我们招募千吧新兵,必定毫无阻碍。”几句话出来,韩把总居然把这军中之事说的如同买卖一般。
“问题是我们现在没有那么多突辽人的人头啊。”钱把总打断众位的话,给大家泼了一瓢冷水。
孙老医官呵呵一笑,“人头不必担心,有的是。你们来看,这是我闲暇时据韩把总所述,制作的的清源山以北,突辽草原的地势沙盘。”
众人纷纷围拢到沙盘近前,孙老医官仔细为众人分析道:“清源山以北的草原地势平缓,且靠近清源河一条支流金水河,此地水草丰美。等开了春,草场解冻之后,突辽人必然会再来放牧。那时我们北出清源山,正可伏击这些前来放牧的突辽小部族。虽说突辽金帐王庭已经回到草原上,但金帐王庭距此不下两千里远,且明年金帐王庭必然会着重扫除草原上的各大部族,以期早日一统草原,称帝建国。金帐王庭有这些大事要做,边远之地的些许小事也就顾不得了。而且春季里突辽人的马饿了一冬,皆是瘦弱不堪驱使,是无法组织骑兵对抗我威北营精锐步军的,跑更是跑不掉。那时正是咱们的最好时机。”
“这些突辽狗贼每每趁我朝秋日农忙之际入寇,这次我们也趁其疲弱抢他m的。”王壮彪在后面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扯着嗓门吆喝:“到时还请孙军师,三位把总不要落下洒家。这些日子不曾上阵厮杀,洒家浑身都难受的紧。”
孙老医官接着说道:“过完年,我就打算派些精锐翻过清源山,先去草原上打探消息,就当是开荒了。到时就伪作行商,摸清各部族人数,相互之间联络如何,部落之间有无冤仇,附近有无突辽大股军队驻扎等情况。”
韩把总抢先说道:“那还是我来领队前去,此前我去草原打草谷,已经熟悉地势。你们别与我争这头功。”李把总说道:“我重伤初愈,便是争,也争不过。”钱把总说到:“老韩你既然走惯了路,咱们仨人中你是惯会做买卖的,我也就不与你争了,免得延误大事。”
后面王壮彪听了,急急说道:“带上洒家,洒家可伪做个护卫一流。”小刘医官插言道:“师父,伪作行商可以,不知用何物来做这买卖?”
孙老医官笑着说道:“此物为师早已命人暗中备好,你们随我来。”众人跟着孙老医官来到放军械的营帐中,孙老医官走到一处用特意用敦实厚布蒙着的地方,一伸手掀开蒙着的厚布,原来里面是几十口铁锅。
“此物在草原上最是好卖,且运送方便,马驮一些,再一人背一口铁锅便是。早年间狄大帅就用铁锅与草原上的人交换马匹,遇上好年景,一口铁锅甚至能换两匹母马。你们再捎上点茶砖,粗布,这些东西在突辽人那儿都是抢手货。”
小刘医官接过师父的话头说道:“而且若是事情败露,又或获遇上劫匪,正好背上这铁锅逃跑,也可防御背后射来的箭矢。”一席话说得众人是哄堂大笑。
王壮彪听了这话,走上前去拿起一个铁锅。能罩住普通人上半身的铁锅,罩在他身上却只能罩住个肚子尖儿。王壮彪咂咂嘴儿,憨憨说道:“不合适,不合适,太小了,洒家使不上。”
小刘医官打趣道:“别人用能罩住半个身子,王大胖子你就只能罩住个脑袋啦。”王壮彪听了这话,故意憨逗,真把一个铁锅扣在头上,刚好罩住那个肥大光亮的大脑袋。众人看了,又是一阵哈哈大笑。
待众人纷纷散去,李得一悄悄凑到孙老医官近前:“师父,俺也想去。”小刘医官上来就给了李得一脑门一下,“此去草原危险无比,你和合境的本事都未练成,尚未有自保之力!不准去。”
孙老医官瞅了李得一半天,说道:“你若想去,也是可以,但为师有个条件。”李得一忙不迭的答道:“师父你说,俺一定答应。“手机用户请浏览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