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归乌仙”这种传说,在咱们这片土地,估计每一个村落都有类似的故事,里面什么羽化登仙啥的不大可信,毕竟后人对先人的事迹,不往神话方面靠一靠,彰显不了骄傲,但从这些乡村传说当中,找出相应的古墓,却不算稀奇。
卞五曾告诉我,盗墓行当中有一支神秘的派别,外人称之为“书院派”,他们平时不干跑野外寻龙找脉的活儿,反而专门收集各地的族谱、歌谣、民间故事,拿来之后,关起门来与历史对应研究,往往能精准地发现古墓的存在,一铲一个准,契合率之高,令人匪夷所思。
不过,这个派别不是一般人能干的,里面的人基本都是学历很高的知识分子。
我问:“铁疙瘩现在在哪儿呢?”
小哩闻言,拿起了旁边的锥锹,指着锥锹的铁器头与木把柄交接的地方:“诺!就在这里。”
有农村生活经验的都知道,农具铁锹、锄头、长锥,用了一段时间之后,铁具与木把柄常常会脱落,这个时候常用一块尖头铁疙瘩卡在里面,锤紧,工具就不会分离。
小哩说的铁疙瘩就起了这么一个作用。
我和夏禧瞄了几眼,对视了一下,从互相的眼神中看出了诧异。
因为这是一块“殳头”。
殳是一种兵器,古时候又叫做“杵”,发明于商,常见于汉,通常以竹木为长柄,以有棱无刃的青铜或者铁制钝头为首,属于一种钝兵器。
有人可能不理解,既然是兵器,它为什么不锋利呢?
因为殳最先发明之时,不是给士兵用的,而是给将领用的。
将领站在战车之上,口中爆喝一声,战鼓擂起,将手中的殳往前一指,士兵开始冲锋陷阵,它属于一种指挥棒。
战役、奴役、退役……
这些“役”字,就是指人拿着殳在指挥着别人干仗或者做事。
从殳头表面残存的重叠缠绕、上下穿插、四面延展的云纹来看,属于汉代东西无疑。
因为商以前的纹路喜欢中心对称,而汉纹却追求大气简洁多变。
我心中痛惜不已。
一枚好好的殳头,竟然被小哩磨尖打平用来做了锥锹塞,基本上是废了!
郎仔对小哩说:“你可别吹牛了,那玩意儿就是一破铁疙瘩!”
我们没再吭声,跟着他们继续往山上走,但两人心中都有了怀疑,这河里竟然能捡出汉代的殳头,卞五等人很大的概率就是进了那座楚王墓。
到了山顶。
郎仔和好哩开始在山顶打铜环,还有一个小小的铁轮滑葫芦,再穿上粗绳子,将绳子从崖顶放下。
等弄好这些,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我们从崖顶往下看。
见到不少村民都聚集在了河边,拿着火把,火光熊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