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了。
木马转速不快,付阮骑在马上走神,约莫转了大半圈的样子,右后方传来男声:“你怎么知道我在这?”
付阮脑中的人像,从付长毅切换成蒋承霖,没回头,她随口道:“路过。”
蒋承霖一时失笑,笑了足足五秒才道:“这么巧?那我们真是太有缘分了。”
付阮声音如常:“我心想哪个游乐场抽疯,凌晨两点灯火通明,走时忘断电了,还是有哪个傻子在里面包场娱乐,进来解解惑。”
蒋承霖忍着笑:“傻子在旋转木马上坐着呢。”
最狠的人,就是拿自己踮脚,也要跳起来打别人。
付阮要是不上来,旋转木马上就一个傻子,现在不光俩傻子,她这个傻子头还‘一马当先’。
没转头,付阮像是跟空气对话:“你有病,大半夜在这吹着北风骑假马?”
蒋承霖口吻在吊儿郎当和一本正经之间:“自己追追累了,骑马追轻快点。”
付阮:“你怎么不骑火箭?”
蒋承霖:“看左边。”
付阮下意识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在她左前方十一点处,有一个飞在半空中的蓝色小火箭,正常火箭都是向上飞的,蓝色小火箭是横过来,中间可以坐人的,一看这模样,一看这配色,但凡超过十岁都不会感兴趣。
蒋承霖说:“我刚从火箭上下来。”
付阮撞在枪口上,被顶得哑口无言,但也只是一瞬间,她嘴比脑子快:“光搞些原地打转的东西,你追的是驴?”
说完付阮就后悔了,主要是对号入座了,多的是人说她脾气像活驴。
果然,蒋承霖调侃:“干嘛这么谦虚,骑在独角马上还管自己叫驴,你只是脾气像,不是长得像。”
付阮终是没忍住,扭过头去瞪他。
蒋承霖见多了付阮的黑脸,但她此时一身黑,骑在彩虹小马上,双手握着把手,细长的腿略微屈起踩在脚蹬子上,再臭的脸加上这副肢体,也很难不可爱,更何况蒋承霖原本就觉得付阮可爱。
付阮瞪着蒋承霖,蒋承霖却在朝她笑,周围的星光尽数映在他眼底,蒋承霖又用这样璀璨的眼睛去看她。
不过三秒,付阮就瞪不下去,语言助力:“你笑什么笑?”
蒋承霖笑着回:“我开心。”
付阮:“你有什么好开心的?”
蒋承霖不答反问:“你梦想成真,你不开心?”
付阮心口一跳,强忍着不别开视线,慢半拍道:“十二度凌晨两点骑木马,这不是梦想,是臆想。”
蒋承霖:“我一直有个异想,想回到你的童年,跟你一起分享开心的事,陪你一起分担不开心的事。”
如果可以精确时间,蒋承霖希望是付阮六岁以前,这样她就能毫无防备的接纳他,他们可以是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他们一起分享各自的快乐。
如果付阮注定从六岁那年开始,变得不那么快乐,那他一定会用尽全力,陪她一起,这样付阮就算难过,但她知道,她并不孤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