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卿从卫生间出来,拿着湿毛巾给两个儿子擦了擦嘴:“余婶上次不是发电报说咸鱼和虾干都好吃,小兔可爱吃了,我就想着这次多带点。”
“差不多了吧?”小栩从外面进来,“车停在军属大院门口,我帮你们把行李提过去。”
“旁边那个黑色的袋子。”楚岱下巴微点:“你妹子这两个月晒太多咸鱼了,装了三四袋。”
两个小家伙缠着舅舅,顾灿阳一手抱一个,腾不开手拎东西。
沈绥提着两个装衣服的袋子,也没有空暇。
至于顾卿卿,拿着百货大楼装东西的纸袋,装了几个罐头和一包糕点。
她也就能提点轻的了。
正好剩下的两个袋子小栩提着。
顾卿卿看了一圈都差不多了,跟阿爹和干爹告别,还不忘叮嘱:“我后院那些菜……”
楚渊有些好笑:“知道,浇水是吧,我和你干爹都记着呢。”
以前年轻的时候也没种过菜,现在老了反倒什么都要学一点。
他儿子娶的这个好媳妇啊。
秦舟也起身,“我送你们到军属院门口。”
顾卿卿放下心来,“好,谢谢阿爹。”有时候喊快了,阿爹和干爹也没怎么分,都是混着叫。
秦舟倒是不怎么在意,楚渊更没有意见。
“照顾好团团年年,边城蚊虫多,太阳也大。”楚渊背着手走在青石板小道上,对旁边的儿子说。
楚岱心不在焉应了一句,父子俩相对无言。
把东西都放上车,顾卿卿朝两位长辈挥手:“阿爹你们回去吧,早点休息,大晚上的就别练字了,伤眼睛。”
“好。”秦舟笑着颔首。
一行人上了车,小栩微踩油门,朝军区大门驶过去。
检查完通行证和军官证,岗哨放行。
送他们到火车站,又帮着买了四张票,小栩在站台把人送上车,等火车缓缓驶动才离开火车站。
小团团和小年年贴在车窗上,看着外面慢慢倒退的站台,和逐渐消失的小栩,闹了一会儿又坐到旁边温热的怀里。
小年年旁边是舅舅,他面对面坐在舅舅腿上,小嘴打着哈欠。
顾灿阳旁边是沈绥,他们对面是顾卿卿和楚岱,小团团被女人抱到男人怀里,家里冲好带来的奶粉正好还是温的。
顾卿卿从纸袋里把两个奶瓶拿出来,递给他们。
团团年年都打瞌睡,奶喝到一半,靠着舅舅和阿爹睡着了。
火车里人不多,大多数是国营厂或者其他单位因公出差的,他们的伙食车费都有报销,自己不用愁。
顾卿卿收回目光,她也有些犯困,看了眼腕表,现在是八点半。
略微歪头靠在男人肩上,蹭了蹭他胳膊,也打算眯会儿。
一路上走走停停,时不时有人上下站,广播里传来的声音丝毫没有影响到她。
凌晨四点到了盐城站,中途因为停靠耽误了一个多小时。
火车准点很难,大家都习惯了,也没人着急。
锅炉在不停烧,煤炭的味道弥漫在车厢。
楚岱睡不着,看了眼对面,沈绥已经睡着了。
顾灿阳怀里抱着个小家伙,也闭着眼睛。
楚岱多看了他几眼,这人就算睡着了看起来也冷得不行,一脸不好招惹的样。
以前初见他还没觉得有什么,后来可能是被他媳妇儿和狗蛋影响,越看顾灿阳心里越发怵。
用顾青烈的话来说,就是他这个人明明表情很淡,但只要随意看你一眼,就有种自己做错事的心虚感。
楚岱饶有趣味盯着他的脸多看了几眼,不由想到中午小女人拿着照片跟他说的话。
从小到大见过的最好看的人就是她大哥,直到狗蛋寄来了他们的照片。
她毫不犹豫坐上火车,去建设兵团。
应该也是这列火车吧。
不过两载,她从独自去建设兵团,变成了拖家带口。
想要的也得到了。
楚岱侧眸看了眼肩膀上的女人,她睡得很安稳,眉心舒展。
他忍不住弯唇笑。
这次在各个车站停靠的时间有点久,本来就坐了一夜,后来又继续坐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三天中午才从火车上下来。
顾卿卿揉着发酸的腰,嘴里嘟囔道:“幸好吃的带够了,不然两个小家伙怕是不消停。”
他们也是在火车上买的饭,味道还不错。
三个男人手里都提着东西,顾卿卿一手牵一个小崽子,跟着他们出了车站。
扑面而来的还是那股熟悉的风沙味,空气里夹杂细沙,闷热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