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张家表哥这种人只想着怎么走捷径,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不想着怎么上进只想着诉苦。
楚岱看不起他。
像顾家几个哥哥,宁愿留在生产队做事,也不想开口麻烦他。他们知道去学养殖种植学烧砖水泥,张家表哥却一心只想去城里享福,指不定还幻想着到时候打着楚家的旗号狐假虎威。
楚岱懒得搭理。
“这也是因为你才愿意开口的。”何秋水心里都门儿清,“阿岱是真的心疼你,愿意帮扶你的娘家人。”
顾卿卿笑了笑。
她们这里在收拾桌子,沈绥去里屋睡觉了,楚岱和时轻舟还有舅舅们在聊国营厂的事,时季和楚渊在喝酒。
时季骨子里是个很斯文的人,听着楚渊讲他年轻时征战的事,也忍不住心潮激荡。
何秋水和高海月的娘家亲戚虽然在和周曼聊天,目光却时不时往楚岱那边瞟。
周曼哪能不知道她们的小心思,特别是王秀英,她看着就开火。
前两年,卿卿去兵团之前,还说什么要把卿卿介绍给她侄子,灿阳和青烈讲给她侄女。
后来明里暗里从高海月嘴里套出话来,她们一家人都不是什么好的,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是队上有名的缺粮户。
她当时心里就恨极了。
她家卿卿可是家里的心肝儿宝,两个外孙更是不用说,在她看来她家灿阳就是天之骄子,配再好的姑娘都不为过。
王秀英那两个侄女,什么东西!
她那个侄子也不配跟阿岱比。
所以听着王秀英吐沫直喷,周曼依旧老神神在在剥着花生,也不应声。
“亲家婶儿,”王秀英端起水杯润了润嗓子,“我大儿子你也见过,是个勤恳人,去国营厂再合适不过了。”
“哦,”周曼把花生皮搓掉,说:“那你家大儿子想进哪个国营厂啊?”
王秀英一听有戏,“酱油厂钢铁厂棉花厂都行,我还有个侄女跟您说过的,小姑娘家家就去轻松点的地方干活嘛,我看国营服装厂就挺不错的,就咱们市里那家东方服装厂。”
她旁边何秋水的娘家人插不上话也急眼,不能什么好处都让她给捞了啊。
岂料周曼却说:“挺好的啊,你们家的人都有本事,能让孩子轻松点是好事,以后他们进了国营厂肯定会好好孝敬你的,你日子这么好过我都有些羡慕了。”
王秀英傻眼了,有些听不懂她这话到底什么意思,“亲家婶,您是答应了?”她试探道。
“我答应什么?你有本事让儿子侄女都进国营厂是你的本事。”周曼嚼着花生米,淡淡道:“别的我可什么都没答应,也管不了。”
“亲家婶!”王秀英急眼了,有种被戏耍的屈辱感,音量忍不住提高:“我哪有什么本事?!这不是求你帮忙嘛。”
她这嗓门让在聊天的几个男人都下意识看过来,只有楚岱不为所动,慢悠悠剥着瓜子。
“我可没听出来你有求人帮忙的意思。再说了,我也帮不了你啊亲家侄媳,我要是有这个本事我家老大老二早就没在村里下地了。”
王秀英被气得半天没说出来话,她忽然转头问男人那堆的时连采,“妹夫,你侄子也不小了,他喊你一声姑父,这点小忙你都不愿意帮?高家养了海月这么多年,也是她该回报的时候了。”
本来脸上还带着笑的时连采顿时沉下脸来,“嫂子,这话我老丈人丈母娘有资格说,你没有,要是高家真是这么个意思,你让我爹娘来说清楚,说他们为了孙子不要女儿,要是他们因为一个国营厂的名额不要闺女要划清关系,我愿意把名额让出来。”
“当真?!”王秀英眼神骤亮。
时连采嗤笑一声,“阿岱,你同意吗?”
“我不同意。”楚岱慢条斯理把剥好的瓜子仁都倒到左手掌心,“只有时家的人能去。”
听他们一唱一和,王秀英气得浑身颤抖,这是被连合戏耍了。
她一把抓过在旁边吃零嘴的小儿子,“我们回家!不在这受气,这破地方以后我们再也不来了。”
周曼也不拦,任由她气冲冲地走。
王秀英看到从厨房出来的高海月,特意放缓脚步想着小姑子能开口问一两句她诉诉苦,没想到高海月只是说:“嫂子慢走,回家替我照顾好爹娘。”
王秀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气呼呼跨出时家院门槛。
就算刚才没在堂屋,都能想到她这个嫂子在打什么主意,王秀英什么便宜都爱占,高海月也忍了她很久了。
何秋水见她看着院门口出神,以为她是心里过不去,安慰道:“你们俩关系本来就不亲近,用不着愧疚,以后连采去了国营酱油厂,说不定还能把你们母子俩接去城里过好日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