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那确实不太行。”顾青烈率先进了客厅,放下手里的东西,等女人从厨房搁好肉出来,揽着她到自己眼前:“让哥哥好好看看,我都有点分不清你这是怀孕了还是胖了。”
顾卿卿直接给他一脚。
顾青烈呲牙咧嘴拉着她在旁边椅子上坐下,自己从桌上拿了搪瓷杯倒了杯水:“你说这俩小子是像我还是像大哥?不是说外甥像舅吗。”
“那不都一样嘛?”女人慢条斯理打着蒲扇:“你不是像大哥吗。”
顾青烈笑着摇摇头,忍不住捏了把她圆润的脸蛋:“你还真是得理不饶人,我来的时候狗剩跟我说,你要是瘦了就二话不说先把楚岱揍一顿。”
“现在我挺同情他的,津贴都被你吃完了吧?正好你哥我来填窟窿了,有钱,随便吃。”
见他这随性的样子,顾卿卿兀自抬手摘下他墨镜,然后盯着他眼睛看了很久。
“放心,没瞎。”顾青烈翘着二郎腿,没个正形,手里拿着搪瓷杯慢悠悠喝着。
“那你干嘛戴个墨镜,别跟我说遮太阳的,在兵团天天暴晒都没这么矫情。”
“上级命令。”顾青烈笑了下,说:“有敌特份子暗中查探我踪迹,不能招摇过市,所以来这里躲躲。”
在敌人的战报中,他已经死了。
如果再次出现,这次和谈就会破灭,两国别说建交,边境又会重燃战火。
顾卿卿默了片刻,放下墨镜:“我之前听说你受伤了。”
“嗯。”顾青烈喝水的动作一顿,搪瓷杯搁在桌上,发出闷响。
顾卿卿急了,又坐不住要往他身上扑,“我看看到底伤到哪了?!你给我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没事,卿卿。”顾青烈抱住她,“哥没事,你现在怀孕了,别这么咋咋呼呼的。”
见她眼眶红了,顾青烈别开脸,叹了口气:“哥也担心你。”
顾卿卿趴在他怀里呜咽半晌,才退出来,擦了擦眼角,不再多问:“你累不累?先去睡会儿吧,楚岱晚上才会回来,正好我给阿念姐把物资送过去。”
“好。”顾青烈揉着她的头,有很多话堵在嗓子眼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她不是部队的人,也不是楚岱这个级别,很多事不能让她知道。
但是见她怀孕了还为自己担心,顾青烈又窝心又自责。
脚步沉重跟着顾卿卿上楼,他左手一直在她身后护着。
“这间房是阿绥的,就是我在信里跟你说的那个小孩儿,十二岁,叫沈绥,以后就是咱们家的人了。”顾卿卿指着那间稍微开了点缝的房门跟他说。
“我知道,老楚还发电报让我带书过来,就是为了他吧。”顾青烈挠挠头:“待会儿见见我这个弟弟。”
顾卿卿笑了,拉着他到了另一间房:“这是给你收拾的,你给我给准信,能在这儿住多久。”
“半年起吧。”看了眼收拾整洁铺好军绿色床单被褥的房间,他满意道:“你哥我在丛林树杈上睡了一两个月,也就这段时间睡了几天床,你这儿比别的地方都看着舒服。”
“因为我在这儿啊。”顾卿卿有些心疼,知道他去执行任务肯定很艰辛,听他无所谓地说出来还是揪心:“你先睡会儿吧,晚上我给你煮个辣椒炒肉和香辣蟹,这边海鲜管够。”
“行,你不用管我,该做什么做什么,”说着,他又问:“要不我去赵泽那儿送物资吧,你这左一趟又一趟的不累啊。”
“没事,阿念姐刚生完孩子还在坐月子,我去跟她说说话解解闷,你要是饿了去楼下客厅橱柜里找东西吃,有水果罐头和肉罐头。”
“知道,别惦记我了,你该干嘛干嘛。”
顾卿卿出去的时候带关上门,让他好好休息。
傍晚,楚岱提了桶水回来,见女人在厨房忙碌,也没阻止她下厨。
“二哥来了?”
“楼上睡觉呢,还没起。”
“我去看看。”男人从背后搂着她,亲了下她发梢,然后转身大步往楼上走。
片刻后,一个男人曲着腿坐在床上,另一个坐在床边椅子上。
“说吧。”楚岱身体笔挺,双手搭在膝盖上:“怎么回事。”
顾青烈垂眸看着自己摊开的掌心,嗓音没有之前和顾卿卿说话那么轻快,沉闷道:“两个月前,军区下达斩首任务。”
他似是有些痛苦,说话很慢:“我带了一个连在原始森林迂回穿插一个多月,绕到敌人的老巢,在他们和大部队作战时,潜入指挥所,杀了他们的将军埃墨森,炸了军备库。”
不敢再回忆,他闭上眼睛,嗓音沙哑干涩:“除了我,无人生还。”
还有很多没说出口,也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