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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绥?”她惊讶了一下,走过去问:“怎么在这写作业,楼上不是凉快些嘛,你把窗户打开有海风。”
沈绥摇摇头,他答应了姐夫要看着阿姐帮阿姐做事,“我不热。”
顾卿卿摸了下他衣裳后背,确实没有汗也不潮。
“那行,你继续写吧,阿姐要去喂鸡。晚上吃什么?辣椒炒蛋行不行呀?”她还是想让他尝试吃点辣椒。
“好。”男孩放下铅笔,起身道:“我去摘,阿姐歇着。”
顾卿卿乐了,揉了揉他的头发,揽着他瘦弱的肩膀:“我们一起,你先去拿个篮子。”
一大一小到了后院,顾卿卿倚着白色栅栏站着,脚边是开得绚丽的野花,生机勃勃。
沈绥蹲在菜地旁边,这里也用竹子围了一圈篱笆防野鸡啄菜,他先剥了几片发黄的老菜叶子给转来转去的野鸡吃,然后开始摘辣椒。
男孩回身问:“阿姐,要青椒吗?”
“都摘一点,青红辣椒混在一起炒菜好看。”顾卿卿笑眯眯道。
沈绥点头,手下动作不慢。
姐弟俩有一搭没一搭说着话,沈绥对别人冷淡,在阿姐面前有问必回。
顾卿卿心情舒畅,这边靠着山和海,时不时一阵清爽的夏风吹过来。
已经是夏初了,日头有些猛烈,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海边住习惯了,以前总觉得风里夹带着臭袜子的味道,现在什么也闻不着。
沈绥摘了一篓子辣椒,又扯了几个萝卜,顾卿卿问他:“萝卜用来干什么的呀?”
“晒萝卜干。”沈绥听出言外之意:“阿姐想怎么吃?”
“做酸萝卜吧!再泡几个辣椒在里面,有点辣味应该更好吃。”她毫不犹豫道。
沈绥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头照做。回到院子里先打了盆水把萝卜洗干净,然后切成条。
看他做这些事的动作很娴熟,顾卿卿忍不住心疼起来。
“阿绥以前……”她小心翼翼试探问:“每天在家都做些什么呀?”
男孩没有多想:“做饭,劈柴,打猪草喂猪,下地,洗衣服。”很多生产队的猪都是分下来,每家养两头,年底交个标准上去。
像无敌生产队这样的,队上养猪统一交,小娃们放了学去打猪草喂猪挣工分的不多。
听完她心更痛了,眼带怜惜看着男孩,“今天中午,于阮是不是还跟你说了别的不好的话。”她不知道楚岱已经问过了,只想知道那个女人到底说了什么,让他这样暴怒。
沈绥眸色一深,看了眼她的肚子,没打算全部说实话:“骂我是野种,姐夫不该救我阿姐不该带我回来。”
“没什么该不该的。”顾卿卿语气也冷了下来,“以后你在岛上不会再见到这么讨厌的人,阿绥,你现在是我们家的孩子,你有家,谁欺负你就找家里人撑腰,知道吗?”
“好。”沈绥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心里却早就被触动。
他娘对他也没有像阿姐这样好过,给他做新衣裳,也没有在外婆面前护着他。
他无意间听到过娘和外婆说的话,说他是负担,带着他以后很难嫁出去。
对于娘的死,他有过伤心,也仅仅只是伤心一阵,他在家有干不完的活,没空天天哭鼻子。
望着眼前眉眼温和的女人,他心里暗自发誓,一定会对阿姐好,把最好的都给阿姐。
姐弟俩说完话,顾卿卿去厨房抱来只剩一点酸萝卜的泡菜坛子,用筷子把最后半碗酸萝卜条也夹了出来。
酸萝卜嘎吱脆,又带着一股独有的清香,她忍不住一条又一条,沈绥把切好的萝卜条和辣椒圈放了下去。
“卿卿!”白桃站在院门外,手里拿着海碗,喊了一声。
顾卿卿看到她脸上的笑意,赶紧迎了上去开门:“桃子姐,你这么快就来了呀,我还以为得过几天把家里的事处理好才过来呢。”
“于城说让我过来帮他给你们道个歉,是他没有管教好妹子。”说着,她把海碗还有左手拎着的塑料袋一起给顾卿卿:“这是赔罪礼。”
“怎么还来这一套。”顾卿卿摇头,打开塑料袋一看,是一匹蓝色的棉布料子,挺大的。
“我家托船长在供销社扯了布,用不着这个,你带回去吧,正好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做两身新衣裳。”
“不是给你的。”见她推辞,白桃摇头道:“这是给你家沈绥的,这块布料你必须收,不然我们家于城就要被他南方军区的战友们戳脊梁骨了。”
顾卿卿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扭头叫男孩:“阿绥,把海碗收回厨房,再去给你桃子姐姐冲杯糖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