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的话音刚落,听筒里就传出了他最想听到的声音:“我是歼击营长鲍尔沙克。”
“是你啊,鲍尔沙克,我正想打电话找你呢。”听到是鲍尔沙克打来的电话,彼得连忙追问道:“你打电话来之前,我正在和近卫师师长古里耶夫将军通话,他告诉我,说敌人对你们那个方向的炮击结束不到一个小时,又再次进行了第二轮炮击。我来问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敌人居然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向你们发起第二次炮击?”
“还能为了什么,厂长同志?”鲍尔沙克原打算向彼得汇报完重组歼击营的事情后,再向他提一下德军的进攻被击退的事情,既然彼得已经问出口,他就决定先回答这个问题:“德军冲击厂区后,向组装车间发起的进攻,被我们彻底粉碎了。在战斗中,我们击溃了五辆坦克,并打死了上百的德国兵。”
“太棒了,鲍尔沙克少校,这真是太棒了。”彼得听到进攻厂区北面的敌人,真的被击退了,不由喜出望外。“歼击营的同志们都是好样的,请代表我向他们表达谢意,谢谢他们为了保卫工厂所作出的贡献。”
“厂长同志,您误会了。”鲍尔沙克听到彼得对自己的称赞,有些尴尬的回答说:“击退敌人的,不是我的歼击营,而是乌兰诺娃中尉的女子高炮营。我的歼击营,已经在德军进攻开始前,就几乎全军覆灭了。”
此刻就算有一发炮弹落在彼得身边爆炸,也绝对不会比鲍尔沙克告诉他的信息震撼,他对着话筒喃喃地说:“鲍尔沙克,你说什么?击退敌人的是女子高炮营,她们是如何做到这一点的?还有,你说歼击营已经全军覆灭,又是怎么回事?”
鲍尔沙克把歼击营在敌人的炮火下伤亡惨重,不得不撤出阵地,退往了组装车间的厂房,以及部署在厂房楼顶的女子高炮营,如何用高射炮摧毁德军坦克,击退德军进攻的事情,向彼得详细地汇报了一遍。最后还特意强调说,这都是在索科夫中校的指挥下,所取得的战果。
彼得做梦都没想到,不久前结束的战斗,竟然是如此地神奇,索科夫居然会想到使用部署在楼顶的高射炮,来对付德军的坦克。而且给敌人造成如此惨重的损失后,己方居然一点伤亡都没有。
彼得发了一阵呆,无意中发现自己左手握着的话筒,离自己的脸部并不远,刚刚的对话,话筒另外一端的古里耶夫应该听到了。他把左手的话筒重新凑近耳边,说道:“将军同志,我们的对话,您都听到了吗?”
“是的,彼得同志,我都听到了。”古里耶夫感慨地说:“真是没想到,这位索科夫中校居然能想到用高射炮打德军的坦克,我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厂长同志,该了解的情况,我都了解了,不打扰您和部下的通话了,再见。”
古里耶夫挂断电话后,对站在一旁切尔内绍夫和札利久克说道:“政委、参谋长,事情都搞清楚了,德军之所以对厂区的北面实施第二次炮击,是因为他们所发起的进攻,被坚守在组装车间厂房屋顶的高射炮营粉碎了。”
“用高射炮打坦克?”札利久克用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我怎么从来都没想到过,可以用高射炮代替反坦克炮呢?”
“参谋长,”古里耶夫不失时机地问道:“师里有多少高射炮?”
“有一个85毫米高射炮连,有三门高炮。”札利久克反问道:“师长同志,把它们都用来当反坦克炮使用吗?”
“没错,”古里耶夫点着头说:“既然友军能用高射炮击毁德军的坦克,我们也可以用同样的办法,来对付德国人的坦克。”
“师长同志,”切尔内绍夫有些担忧地问:“这可是我们师仅有的一点防空力量,要是把高射炮当成反坦克炮使用,那防空该怎么办?”
“我的政委同志,要是德国人的坦克冲到了我们的面前,那么防空还有什么意义?”古里耶夫说到这里,冲札利久克摆了摆手,说道:“参谋长同志,别磨蹭了,快点去布置吧。要知道我们的战士所面对的德军坦克数量可不少,要是能多几门反坦克炮,也能减轻他们所承受的压力。”
等札利久克去打电话,古里耶夫坐在桌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香烟叼在嘴里,心里默默地盘算着:“原以为德军进攻厂区的北面,会让我们出现腹背受敌的情况,但有了索科夫中校在组装车间那里坐镇,相信我们就不用担心自己的后方遭到敌人的袭击了。”
“师长同志,”切尔内绍夫见古里耶夫嘴里叼着一支香烟,半天都没点燃,似乎正在想什么事情似的,觉得自己有必要了解一下情况,便小心翼翼地问:“您在想什么,我看您保持这个姿势已经很长时间了。”
古里耶夫拿出火柴,点燃了香烟,抽了一口后,对切尔内绍夫说:“政委同志,我对这位索科夫中校有点印象,当初我们师来斯大林格勒时,我曾经听崔可夫司令员提起过此人,说他的部队在马马耶夫岗坚守了两个月,德军付出了数以千计的代价,依旧无法占领那里。由此可见,他是一位非常善于打防御战的指挥员,有他在组装车间那里坐镇,我们就没有什么后顾之忧。”
“师长同志,您太乐观了。”切尔内绍夫听古里耶夫这么说,觉得有必要给他提个醒:“就算索科夫中校善于防守,但他手里的兵力有限,只有三百多名战士,再加上几百名战斗力不强的民兵,挡住敌人的一两次进攻,可能没有什么问题。一旦敌人的进攻次数多了,我担心他们最后也面临着全军覆灭的危险。”
古里耶夫听到这里,把抽了一半的香烟扔在地上,用脚尖碾灭后,抬头望着切尔内绍夫说:“政委同志,等天黑以后,您陪我去一趟组装车间,我想亲自和索科夫中校谈谈,了解他们有信心在那里坚持多长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