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余姚点了点头,摸起电话,拨着号码,笑着说:“本来把人带到省里,就是怕在调查过程中,受到市里的干扰,不过对你叶书记,我是绝对放心的,这回就破例一次吧。”
“谢谢!”
我笑了笑,把玩着手中的杯子,暗自琢磨着,通过自己的了解,郭辉行事向来谨慎,极少有违纪行为,最终过关的可能性还是很大的,在对方落难的时候,前去探望,也是笼络人心的最佳机会。
在官场上行走,有时还是需要用些小手段的,都说患难见真情,这句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锦上添花虽好,却远比不了雪中送炭,这些日子,我在工作之余,与吴方舟联系密切,已经挖了李晨半个墙角,这时看准了机会,就又拎起锄头,惦记着到鲍昌荣的墙根底下松松土。
自从政以来,自己的人马大都是从别人那里收编来的,极少亲自培养,当然了,这也和我工作调动过于频繁有关,要想迅速壮大队伍,扩充实力,只能想办法走一些捷径了。
夏余姚打了电话,将事情安排妥当,把话筒放下,又摸起签字笔,笑眯眯地望着我,半晌,他收起笑容,意味深长地道:“叶书记,你到闵江也有一段时间了,对鲍昌荣这个人,怎么看?”
我皱了皱眉,满面狐疑地望着夏余姚,诧异地问道:“你是说鲍书记?”
夏余姚轻轻点头,沉着地道:“对,就是鲍书记,谈谈你对他的印象。”
我微微一愣怔,隐约察觉到什么,郭辉的双规,也许并没有那么简单,似乎有人想利用这件案子做引子,将矛头直指鲍昌荣,想到这里,我定了定神,斟酌着字句,谨慎地道:“夏书记,据我了解,鲍昌荣同志还是很优秀的,虽然在工作中也会犯一些错误,但那都是不可避免的,一把手嘛,决策的事情很多,难免会有疏漏之处,总体上,作为市委书记,他还是值得信赖的。”
夏余姚皱了皱眉,低头在本子上记了‘优秀’、‘值得信赖’六个字,画了圈,打上两个问号,抬头道:“叶书记,闵江重机厂的事情,你有所耳闻吧,有人反应,他当初在签订协议的时候,拿过巨额回扣,不知是否有这样的事情。”
我笑了笑,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水,表情严肃地道:“重机厂的事情,已经过去很多年了,鲍昌荣同志也曾经提及过此事儿,据他讲,当初在和外商谈判时,是部委的一位副司长主导了谈判,他只是地方上的陪同人员,没有拍板权,如果有必要,夏书记可以联系其他当事人,对问题进行进一步核实。”
夏余姚很认真地做了记录,随后微微一笑,望着我,轻声地道:“叶书记,有人反应,鲍昌荣在生活作风上很不检点,长期和自己的小姨子姘居在一起,两人有不正当的关系,不知情况是否属实。”
我刚刚喝了口茶水,险些喷了出去,我强忍住笑意,有些无奈地道:“夏书记,这种事情,我哪里会清楚,不过,根据我的观察,鲍书记为人很正派,也很自律,下班之后通常准时回家,极少出入娱乐场所,也不喜欢带着女记者到处乱走,从来没听说过有绯闻。”
顿了顿,他又看着夏余姚,微笑着道:“夏书记,鲍书记的妻子很早就过世了,儿女都由郑晓芬女士拉扯大,郑女士出国多年,刚刚回来不久,我觉得这是谣言,退一万步来讲,即便情况属实,也说明不了什么,毕竟两人都是独身的成年人,有选择配偶的权力。”
夏余姚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继续问道:“叶书记,鲍昌荣不肯到省里任职,而是执意留在闵江担任市委书记,下面的反应很大,好像有传言,是他有经济问题,不敢离开,怕走了之后闵江会出事儿,你怎么看?”
我放下茶杯,表情凝重地道:“夏书记,我也听到过这样的风声,但没有发现这方面的问题,其实,鲍书记对闵江还是很有感情的,他曾经多次在私下场合表示,希望能在任期内把老城区的经济也搞上来,实现闵江市的均衡发展,为自己的政治生涯画上圆满的句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