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钢琴,淡淡地道:“关于贪污腐化的传闻很多,据说临山县的问题最为严重,但那里的书记和县长,都是鲍昌荣提起来的干部,他对两人极为器重,想要深入调查,阻力应该很大。”
我点了点头,踌躇着道:“等重机厂的事情了结,我就到临山县转转。”
周媛有些紧张起来,迟疑地道:“你才刚过来,立足未稳,就要去碰鲍昌荣的人,是不是急了些?”
我摆了摆手,沉吟着道:“要想打开局面,肯定要动他的人,这是避免不了的,鲍书记应该会有这种心理准备,如果没有,那就很说明问题了。”
周媛不再说话,而是伸出双手,轻柔地弹着一首曲子,轻柔舒缓的钢琴声在她的指尖下流淌出来。
我安静地听了一会儿,就缓缓地走了过去,把手放在她的肩头,轻轻地摩挲着,低声地道:“你的心很乱,有些焦虑不安。”
周媛咬了嘴唇,将一首曲子弹完,长吁了一口气,柔着声道:“你回去吧,我想安静一下。”
我闭了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嗅着她发丝间淡淡的幽香,缓缓地道:“是有些快了点,不过你也很喜欢的,不是吗?”
“不是。”
周媛抬起手来,拨去了放在肩头的双手,轻盈地转过身子,表情冷淡地道:“也许你真的误会了,我从来没有想过。”
我微微一笑,拉开椅子,走了过去,伸手揽住她的纤腰,把嘴唇凑到她的耳边,轻声地道:“那你现在可以想了。”
周媛心中慌乱,斜倚在钢琴上,柔着声哀求道:“别这样,把手拿开,再给我点时间……”
上午九点半,会议室里,烟雾弥漫,椭圆形的会议桌边,坐了几位市委常委,这是我到达闵江之后,参加的第一次市委常委会议。
常委们的座位自然是很讲究的,如同媒体报道中的领导排名一样,谁的名字在前,谁的名字在后,都是大有讲究的,这代表了官场中等级森严的秩序,除非职位出现变化,否则是不可能发生改变的。
作为纪委书记,我的位置虽然很重要,甚至与组织部长陈重义不分上下,但自己的资历尚浅,又是初到闵江,所以进入会场后,我很自觉地坐到了会议桌的尾端,紧挨着会议记录员小刘。
梁桂芝出现在门口,她只向会议桌瞄了一眼,就扶了扶眼镜,径直走了过来,拉了椅子,坐到我身边,打开精致的坤包,从里面取出一张江州晨报,随手推了过来,用手指轻轻敲了敲,压低声音道:“重机厂的事情,被人捅出去了。”
我暗自吃了一惊,赶忙摸起那张报纸,低头望去,却见第四版上的标题尤其醒目,上面写着:“到底是谁搞乱了闵江重机厂?”
自己的目光立时被吸引住,认真地看了起来,这篇报纸以闵江重机十几位女工轻生为引子,详细介绍了闵江重机厂的发展与没落,言词极为犀利,将矛头直指闵江市委、市政府。
上面配着几幅现场照片,有职工打着条幅抗.议的,也有在马路上堵车的情景,最显著的位置自然留给了水塔附近,上面站着十几位正在哭天抢地的女工,下面是黑压压的人群。
我微微皱眉,闭目沉思,把昨天下午的经过仔细想了一遍,倒没有发觉有记者在现场,而这篇报道,通篇都是诘问之词,对于事件的最后处理结果,则是轻描淡写,语焉不详。
我把报纸重新推了回去,皱眉吸了几口烟,转过头来,轻声地道:“应该及时联系报社,再做篇专访,及时消除影响。”
梁桂芝微笑着点了点头,悄声地道:“已经联系过了,只是这位记者是谁,你一定猜不出来。”
我掸了掸烟灰,好奇地道:“怎么,是哪位名记?”
梁桂芝抿嘴一笑,嘴唇微动,压低声音道:“名记倒还谈不上,不过也是大有来头,是咱们市委书记大人的儿媳妇,江州晨报闵江记者站的程琳。”
我轻轻摇头,苦笑着道:“这倒没想出来。”
两人正说着话,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市长李晨、书记鲍昌荣先后走了进来,众人就都把身子坐直,将注意力集中在两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