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言还是一个相当腼腆的小伙子,在昔日的两位领导面前,他丝毫没有当了市委书记一把手秘书的架子,仍然是一副办公室普通工作人员的模样。
十五分钟之后,我和曾令淳终于有机会坐在了黄凌办公室中了。
黄凌办公室布置和霍崇浩那时候截然不同了,一副虎踞群山的国画悬挂在斜对面,绿色植物依然保留,但是已经换成了相当高大的盆栽植物,书橱中的各种大部头似乎也一扫而空,换成了诸如经管类的书籍,原来放在霍崇浩办公桌上的一支雄鹰、被一个地球仪所取代。
短寸头显得格外精神,一双眼睛湛然有神,方脸阔嘴,圆鼻大耳,一件淡蓝色的衬衣穿在粗壮的身体上绷得紧紧的,加上接近一米八的个头和一口官话,典型的北方大汉,这就是黄凌,现任淮鞍市委书记。
我很难把这样一个精气十足的壮汉和一个市委书记联系起来,更难以把这样一个形象和一个伸手捞钱的角色融合在一起,但是这却是事实,知人之明不知心,画虎画皮难画骨,这年头,想要认清楚一个人,可不容易。
黄凌和舒志高年龄相仿,都是四十来岁,要说都属于蒸蒸日上的少壮派,只不过舒志高是从蓝山起来的干部,而黄凌却是从省直机关下派起身的,两个人性格也各有特色,舒志高外表文质彬彬,但是骨子里却相当强硬,在关键问题上也是难得妥协。
而黄凌更是霸道惯了的角色,在宾州当市长时,就和地头蛇的市委书记孙义夫针尖对麦芒,半步不让,虽然未曾占到多少便宜,但是在宾州也有“黄天霸”的称谓,形容他工作中作风狠辣,通通不买账的性格。
我在琢磨着黄凌的同时,黄凌一样也在扫视着眼前这个不卑不亢的年轻人。
二十七八岁的市委常委,在江州政坛上不是少见、而是极为罕见,黄凌大略清楚我的起家史,也知道对方背后有哪些人在替他摇旗呐喊,都是些背景深厚的角色,这也就难怪了,加上我这个人又不笨,还能做点事情,上位自然也就是顺理成章了。
曾令淳有条不紊的将近期关于西江区属国有企业改制、和迎接省非公有制经济发展工作会所做的准备工作,做了一个汇报。
霍云达在接受了我的批评之后,主动向曾令淳汇报企业改制工作,同时也将工商业企业中私营经济发展状况,及时向曾令淳汇报,这使得曾令淳对企业改制具体情况也逐渐了解起来,对企业改制给政府带来的好处认识,也越来越深刻,所以对霍云达的工作也给予了相当支持。
我就曾令淳的汇报作了一个简要补充。
“庆泉,老曾,国企改革这个情况我清楚,嗯!我正在看省政府关于我省企业改制出现的问题进行总结的情况通报,省里边对我们的企业改制试点工作相当满意,并罗列了几条优秀经验,但是对荣山的机床厂改制则是声色俱厉的批评,现在荣山机床厂的改制已经暂停,牵扯出相当多问题,这两相对比,让我这个市委书记脸上也有光彩啊。”
黄凌大大咧咧的道:“我在宾州就说过,改革改革,你不破除陈规陋习,你不顶风前进,你不敢为人先,你还叫什么改革?”
“我的看法就是,只要有利于企业发展,只要有利于经济搞活,只要有利于增强竞争力,一切路子我们都可以尝试,错了我们可以重新再来,就算是出一点小问题,市委都应当站在保护干部工作激.情的角度上,扛起该承担的责任来。”
我心中一动,这个黄凌还真有些胆魄,初来乍到,人家谦虚点的都一般不发言、不表态,先是搞调查研究,然后再来对症下药,见人说话,这位市委书记可倒是好,一见面就敢长枪短炮的轰一阵,也不怕出事情。
“黄书记,有你这番话,我和令淳区长心里就踏实多了,西江区属国企积弊甚多,大部分企业都是一些小规模的机械修造和加工这一类的企业,要想把这些企业赶进市场大潮中去游泳,唯一办法就是让这些企业早一点去风雨中搏击。”
我微笑着道:“可是,我们总有一些干部看不到这些因素,一味觉得政府退出了企业,相当于退出了计划经济,对于经济再也没有操控权,这样有悖于社会主义经济发展道路,而且持有这种观点和思潮的,还不是少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