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晓岚登时也笑了起来,道:“叶书记,西江区底子原来的确很厚实,可是四大企业三个已经落魄,唯一的淮鞍酒厂现在也被市里捏着,我看不到经营不动的时候,他们也不会给我们。
市里边现在就是瞪着眼睛瞅着,只要那家企业效益好又上了规模,他们就得打主意,不过现在机会似乎不多了,国有资产逐步退出市场,私营企业就算是效益好,他们也不好意思收上去吧?咱们这边有没有什么省属央属企业,他们现在和我们也差不多,都是一群饿鬼。”
“哼!这也叫厚实?和绵州建阳蓝山这些地方比,我看也就是乡下叫花子吧。”
我哂笑着道:“不过,我倒是觉得现在国有资产从竞争性领域退出去更好,我们淮鞍没有事关国计民生的重要产业,轻工业么经营不好,那就让有能力的人来,政府就负责服务、收税和监管就行了。”
“叶书记你这个观点现在也很受争议啊!有支持、有赞同,我看这段时间,霍区长扛着你的尚方宝剑也是整天脚不沾地,你给他下了死命令?”
魏晓岚和我接触了几回,对我的工作作风也有些了解,知道我这个人只要不是正式场合,说话都相当随便。
“既然让我坐在这个位置上,那就得按我的想法来,只要不违反法律。”我有些敏锐的觉察到魏晓岚言语背后的担心,一摆手,道:“晓岚,是不是听到一些什么风声?”
“唔!霍区长阵势都摆出来了,肯定有些人不理解、不满意,咱们西江区就在市委、市政府眼皮子下边,难免有些话就要传到市里边去,这也正常。”魏晓岚不动声色的道。
“噢?晓岚,你还给我打马虎眼啊?听到些什么了,我早有思想准备,也给霍书记和舒市长放过话,要让我到西江区也行,那就得按我的想法来干,该破产就得破产,该卖掉就卖掉,该股份制就股份制,实在不行,只要能解决遗留问题,只要有人要,能送出去也行。”我满不在乎的道。
魏晓岚吃了一惊,她先前就听到有人说霍云达想要把两家企业白送给人,还以为这是以讹传讹的妄言,没想到这话从我嘴里也冒了出来,白送人?国有资产能随便白送人么?
“叶书记,这破产、转让或者股份制我觉得都可以理解,但是这白送……怕有些说不过去吧?”魏晓岚小心翼翼的道。
“晓岚,白送你要看是什么企业,资不抵债,或者说资债相当,甚至资产多一些,但是没有我们没办法经营下去,那我宁肯把它送出去。”
我平静的道:“与其让它不断贬值,最后彻底变成政府沉重的包袱,那还不如趁早脱手,这也算是为政府节约,替政府解脱。”
魏晓岚沉默不语,我的思想相当开放超前,这一点她也早就知道,但是你若是说要把一个企业白白送人,无论实际情况如何,很多人都难以理解,尤其是那些看上去还能经营的动,或者外表光鲜的企业,你这样做,无异于告诉别人这里边有猫腻,那就是递给对方靶子、让别人把你当作目标射击。
我也算是对她有知遇之恩,她在副区长这个位置上干了好几年了,无论是张绍文还是曾令淳,对她都有点不冷不热,都把她当作一个点缀,一个典型的班子中所必须性别搭配的角色来使用,让魏晓岚很是抑郁,虽然她竭尽全力做好自己分管工作,但还是在这惯性的力量下,有一种被束缚起来、难以施展的无助,这种感觉,一直到我的出现才终止。
魏晓岚不知道我对于她的青睐源于何时,或许是对方到自己分管的几个局行部门调研之时吧。
我的调研方式很独特,不怎么听汇报,压缩到五分钟的汇报时间,让很多局行一把手甚至还没有连基本概况都还没有来得及说清楚,就戛然而止,我喜欢直接发问,而且很明显在调研某个局行时,我本人事先是作了充份准备的,大到核心数据,小到具体细节,问题总是那样精准老到,虽然只是寥寥的几个问题,却也能了解一个单位的大致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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