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时,我却提着已经包装好的纸盒,正悄无声息地迈进了蒋玉康的新居。
蒋玉康的新居也是一幢老宅,四层楼的老式建筑物,这一片足足有十来幢,面积也很一般,一百二十平方,但是作为省委家属宿舍,环境却相当优雅,粗大的黄果树一看至少也是几十年树龄了,郁郁苍苍的,小灌木也喊不出来名字,修剪得相当整齐,一丛一丛,沿着环道走进去,一股子清新柔和的气息扑面而来。
蒋玉康分到的是靠围墙边沿的一幢楼二楼,五十米远处是一道后门,我不知道这边还有一道后门,早知道的话,也省得自己走了这么长一截冤枉路了。
古朴厚重的陶盆流露出悠悠古意,历时的沉淀似乎也在盆壁上一刀一刻的笔力上凝固了,让人恍惚间可以听到盆里蛐蛐儿的欢鸣。
“宣德盆?”
蒋玉康面色红润,显然是在部里边的工作比下边市里的具体工作要放松许多,他轻轻嗅了嗅,彷佛像是能闻到数百年前那泥土的气息。
“蒋部长,呵呵!好眼力啊,嗯!是宣德年的斗盆,不值两个钱,但是难得的是,这玩意儿没什么破损,摸起来温润细腻,触感相当舒服。”
我微微一笑,道:“保不准啊,还能在这小玩意儿上,幻想出一段灿烂的历史出来。”
蒋玉康爱惜的摩挲着这个斗盆,从淮鞍来到玉州之后,蒋玉康精神也放松了许多,虽然有些淡淡的失落,宣传部常务副部长名义上是正厅级干部,但是要论起实权,却是比不了一个地级市的副书记,蒋玉康虽然不恋眷权位,但是习惯了前呼后拥的滋味后,现在身边猛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他还真有些不习惯。
好在葵花街距离省委大院不算太远,步行也就是二十来分钟就可以到,没事儿可以到葵花街逛逛,这也成了蒋玉康的一大安慰。
“你小子,这玩意儿不是在哪儿捡的漏吧?”蒋玉康用手托起斗盆细细观察,盆肚外沿的刀工精细有力,虽然随着时日流逝和历任主人的把玩,被磨蚀了不少,但是骨子里的精气神仍在。
“蒋部长,瞧您说的,哪有那么多漏可捡?正经八百从一个熟人那里换来的,又添了一千块钱补给他,他识货,不过他不收集明代的物件,他是玩字画的。”
我连连摇头,道:“随随便便要是都能拣到漏,那就不叫拣漏,叫抢人了。”
“呵呵!难得你有这份心啊。”
蒋玉康小心的放下斗盆,他也知道我不缺钱,虽然不知道这家伙经济条件如何,但是从我漫不经心的态度上,蒋玉康就能判断一二,那是真不缺钱,而不是那种刻意想要讨好什么人,而故意装出的有钱人模样。
“嘿嘿!蒋部长高升了,闲暇时间也多了,挨着就是葵花街,也可以好好开开眼,长长见识了。”我主动替蒋玉康补上水。
“唔!的确清闲了不少,这省里边的工作,更多的就是督促落实了,看看文件和材料,领会上边的精神,觉察风向变化,随时做出针对性布署就行。”
蒋玉康喟然一叹,道:“刚一来,还真有些不适应,怎么觉得办公室里就这么清静呢?”
我神色诡秘的笑了笑,道:“习惯了就好,不过蒋部长只怕想要清闲也不容易,弄不好,还得让你下去也不一定。”
“哼!你小子不知道又从哪儿听来些道听途说的小道消息了,没那事儿,我是打算在这宣传部终老了。”
蒋玉康摆了摆手,把话题岔开,道:“说说你吧,当县委书记的滋味好不好,觉得如何啊?”
“一个字,还是烦!具体事情是操心得少了,但是压力却更大了。”
我靠在沙发上,摇了摇头,叹息着道:“一天下来,脑子里几乎没一时停歇,我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不少领导要泄顶了,那是本来该分配给长头发的营养,都被脑细胞给抢光了,没办法,脑细胞活动量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