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似的,呵,我可从来没有被罚过洗恭桶,你可是独一无二得领头筹,别来教训我。”
程苍轻笑摇头,不再吭声。
夜渐深,汴河上的夜并不平静,水波声里,万船齐奏,别有一番景致。
“别说这月下河景真是好看。我要是那些酸秀才,只怕也会忍不住吟出几首诗来。”
“……”
当夜无话,次日天亮船靠虹城渡口,验了公文,众人忙着下船补给,并将船上的垃圾运送下去。
队伍忙忙碌碌。
侍卫们与码头的劳工穿插而行。
程苍正望着渡口的船只出神,一只羽毛漂亮的鸟儿在头顶盘旋片刻,突然一个俯冲,直接从洞开的窗户栽了进去。
段隋握刀的手一紧,大步往里冲。
“你看到没有?好像有什么东西进去了?”
程苍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将人拖回来,“是银霜。”
段隋脊背一凉,想想差点又要损失的俸禄,难得给了程苍一个感激的笑,两排大白牙都露了出来。
“谢了,兄弟。”
··
傅九衢酒后醒来,人还不是很精神,那银霜此刻就停在他面前的窗台上,两只又圆又亮的眼睛审视着他。
傅九衢也在看它。
哪里来的鸟?
一人一鸟,大眼盯小眼。
鸟儿不耐烦了,咕咕叫着,两只爪子来回踱步,时不时啄一下自己的羽毛,看他不理自己,模样不免焦躁。
傅九衢双手抱臂,“你是哪来的小鸟?”
“咕咕……”
“你在嘲笑我?”
“咕咕咕……”
傅九衢瞥一眼阴沉沉的天空,好像要下雨了似的,心情有些不妙。
“过来。”他慵懒地坐起身,一只胳膊朝鸟儿伸过去。
鸟儿好像听得懂他的话似的,飞过来站在他的胳膊上,亲昵地用鸟头蹭了蹭他。
傅九衢盯着鸟儿漂亮的眼睛,视线下移,一下子就看到了鸟儿的脚环,眉头一皱。
“你是送信来的?你主子是谁?”
声音未落,他灵台一清,关于银霜的事情突然就涌上脑海。
男子白衣黑发一袭银红披风,慢吞吞将鸟儿放入笼子,眉目带笑地吩咐:“以后跟着娘,听娘的话。”
女子坐在案前,蘸墨写字,乌黑云髻摇摇晃晃。
“世间文字千万个,唯有相思最熬人。”
男子独坐窗边,抚摸银霜,双眼亮得惊人。
“人参杀人无过。”
“黄连救人无功。”
“娘子有经天纬地之才,诸葛孔明之智。”
“孔明之智近乎妖,郎君怕是不怕?”
“吾甚爱妖,且自甘堕落。”
“……”
一字一句,那些借着银霜的翅膀传递的书信内容,毫无错漏地浮上脑海,傅九衢摇了摇头,盯住银霜,轻轻地一笑。
“你叫银霜。”
他慢吞吞取下银霜的脚环。
“她是不是想我了?”
银霜扑腾一下翅膀,“咕咕……咕咕……”
傅九衢勾唇,觉得这鸟儿的叫声无比空灵,比那汴河上的箫笛声更为缠绵悠远。
他迫不及待地取出封蜡的信纸,展开一阅,却当即变了脸色。
“青玉公子,扬州怪病……”
剪裁细窄的卷纸下还有一张药方,那蝇头小字出自辛夷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