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嗯。我也是。想我……”
辛夷挑了挑眉,便听到他淡淡地道:“想我怎会如此不知餍足?唉!堂堂郡王,以身伺狼,被吃得死死的,骨头渣都不剩。”
辛夷:……
··
福宁殿。
夜风轻拂,殿里是弥漫的甜香。
宫里的灯火比别处好,也比别处寂寥。
赵祯懒靠在椅子上,眉头紧蹙,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忧心来。
“官家。”
李福咳了一声。
“郡王和郡王妃已到宫门。”
赵祯点点头,捋着下颌上的美须髯,双目凝重地望着那一幅平铺在书案上的画卷。
“收起来吧。”
李福低头走过去,双手小心翼翼地托着画,就要卷起来,却听赵祯突然道:“慢着。”
李福僵硬着身体,一动不敢动。
赵祯看着他,“看过画了吗?”
李福低头:“不得官家允许,小的不敢看。”
赵祯抬抬下巴,“看。”
李福将半卷的画慢慢展开来,端详片刻,嘴里发出嘶的一声。
“这位公子有点面善。”
赵祯凝重地问:“像谁?”
李福脑袋左歪一下,右歪一下,说得不太确定。
“小的看着眉眼,有几分像广陵郡王。”
赵祯的脸登时沉了下去。
李福以为自己说错话,当即跪下去,掌嘴,打得啪的一声。
“小的失言。广陵郡王品貌冠盖天下,岂是常人可比……”
赵祯站起身来,看了许久,“不像吗?”
李福吃不准皇帝到底要的是什么答案,吭哧吭哧半晌,垂着头认真地道:
“单论面貌,略有三五分像。但这位公子气质阴郁,不若郡王潇洒骄贵,有天人之姿……二者相比,就像萤火与光,赝品比正……”
赵祯笑了起来。
“郡王不在这里,你不用拍他马屁。收起来吧。”
李福松口气,“是。”
在这个天下这个宫闱里,赵祯真正信任的人不多,傅九衢算是一个。不仅因为他是赵祯的外甥,还因为他的忠诚,他是久居深宫的皇帝体察明情查探百官的眼睛、耳朵。
画是今日送入宫里来的。赵祯有自己的眼线,京中大小事,趣闻野事,也略知一二。得知有个伎艺人长得像傅九衢,他便让人画了个样貌。
赵祯四平八稳地坐回去,端起茶盏迟疑许久,陷入沉思。
··
辛夷和傅九衢入宫后便分开了。
她被宫人带去了翔鸾阁,而傅九衢去了福宁殿。
再一次见到周忆柳,辛夷有点不敢相认。
产后的周忆柳丰腴了许多,但气色极差,看上去憔悴可怜,显然,没能生出皇子和小公主的病,让她的月子坐得很不安生。
“秀琴,快给郡王妃看座。”周忆柳打起精神来,好像辛夷为她带来了光,双眼都亮开了许多。
“冒昧请郡王妃入宫,实是不得已……请郡王妃看在为母之心,务必救救我的小公主。”
周忆柳双手朝前趴下,坐在床上朝辛夷颔首弯腰,眼神里是诚恳的哀求,好像绝望中抓住的浮木。
辛夷知道,这便是周忆柳不拆穿她身份的原因。
周忆柳将治愈小公主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再以“为母之心”打动她,辛夷怎能不救?
辛夷几不可察地扯了扯嘴角,温声称不敢,“敢问小公主人在何处?若是方便,劳烦将医案一并拿来我看看。”
周忆柳沉吟一下,“郡王妃的眼睛?”
辛夷晒笑。
这个小周娘子要是生在后世,奥斯卡影后都是她的。
“多谢周娘子挂念。”辛夷道:“我的眼睛是受岭南瘴气所害,经周老先生用药调理,已然可以视物,只是还看不分明,要调养一阵子。”
周忆柳哦一声,松气般点点头。
“郡王妃真是有福分的人。”
两个人打着肚皮官司说了会儿话,小公主就被奶娘抱过来了,那奶娘低垂着头,很是紧张。这么大热的天,小公主裹在襁褓里,捂得小脸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