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用说?就凭我的武艺,一头黄牛能奈我何?伤了我可以,伤了狄将军可如何是好……”
程苍瞥一眼他正在淌血的伤口。
“牛角刺的?”
段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小伤。你是不知道,那头牛的犄角有多尖,就跟个怪物似的,那角还发着光呢……”
“发光?”程苍觉得有些奇怪。
段隋:“可不么?我就没见过那么古怪的水牛。它一跑出来,其他牛都跟着他往前冲,那犄角闪着幽幽的光,四周还有奇香弥漫……那谁,寂无大师还说,祥光照室,是吉照呢。”
神光照室,天降吉照?
程苍比段隋多读一点书,民间传说更是听得不少,他清楚地记得有书记载,说本朝太祖在洛阳出生时,就有“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的说法,而太祖发动陈桥兵变时,也是后周的一名武将……
“坏了。”
程苍拖住段隋的胳膊。
“走。去见郡王。”
段隋瞪大眼睛,戒备地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看我最近涨俸你嫉妒吗?”
“闭嘴!”程苍冷着脸,越发大步。
“喂,你等一下,我没穿衣服呢。衣服,程苍……”
程苍听他嚷嚷,回头看一眼,将放在檐下栏杆上的衣服丢给他。
“下次要洗去净房,大晚上在庭院里赤身露体,像什么话?”
段隋笑不可止。
“都是大老爷们儿,怕什么。”
程苍心里藏着事,面色阴沉,懒得理会他。
孙怀刚侍候傅九衢躺下去,熄了灯拉上门出来,回头就看到程苍和段隋一前一后朝这边走,见状,赶紧小跑过去拦住他们,压低嗓子道:
“哎哟二位爷,郡王刚刚睡下,有什么事情明日再禀报不迟吧。”
程苍看一眼紧闭的房门,“孙公公,此事只怕等不了明日。”
孙怀吓一跳,“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程苍没有回答孙怀,对着房门抱拳行礼,“郡王,属下有事禀报。”
屋子里静默片刻,傅九衢披衣起身,“进来。”
熄灭的火烛重新亮开,傅九衢坐在圈椅上,平静地听段隋说起在狄青府上的事情,好半晌才吩咐程苍。
“马上去狄府,让师父写一封札子,就说昨夜混乱中被疯牛所伤,无法上朝……”
程苍立应一声,转头就去。
段隋看他片刻却不是很理解。
“九爷,狄将军分明好好的没有伤着啊?是属下拦在前面,阻止了那头疯牛……”
傅九衢:“你做得好。”
段隋换上一张笑脸,可久久不见傅九衢说话,这才反应过来他并没有回答自己,又敛住笑,不解地询问。
“为何要欺骗官家呢?欺君可是大罪。”
傅九衢眉头拧起,看他片刻,叹息一声,“转过身来。”
段隋一听这话就知道不妙,旁边的孙怀却是掩着嘴巴笑了起来。
“爷,轻点——”段隋不情不愿地转过去,背对傅九衢,将屁丨股撅起来对着他。
“我是想看看你的伤!”傅九衢低斥一声,“看来你很喜欢被脚踹?”
段隋啊一声,受宠若惊地扭过头。
“你不罚我?”
“你犯了何事?”
“……”
段隋仔细一想,自己确实没有做错什么事情,又嘿嘿笑了起来。
“那可以讨个赏吗?”
“给点颜色就开染坊,说得就是你。”傅九衢冷冷看着他道:“去找医官疗伤。今夜的事,一个字都不要吐露出去,听到没有?”
段隋笑嘻嘻地点头,“属下领命。”
傅九衢慢慢起身,叫孙怀。
“为本王更衣。”
孙怀怔怔地跟上去,“爷,这大晚上的,您要去哪儿?你这刚歇下呢,什么事不能明日再做吗?”
傅九衢伸手扯一下领口,淡淡地道:“入宫、见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