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吉日良辰……”
傅九衢神清气爽地进门,就看到母亲这一副着急忙慌的模样。
他摆摆手,示意下人们退下,然后招呼孙怀捧着托盘进来。
“母亲再是着急,也要先把早膳用了。”
长公主愣了一下,似乎这才想起自己尚未用膳。
“嗐!”她笑着坐回去,“你看我这记性,当真是老了……”
傅九衢不说话,朝孙怀使个眼神。
孙公公自是最会看脸色的人了,那一张白白胖胖的脸笑得像个弥陀似的,走近过来将托盘里的瓷盅一个个放在桌上。
“殿下,这是阿依玛姑娘亲自采摘的莲叶莲子做出来的,荷叶粥,荷香粽,莲子炖乌鸡……姑娘说了,让长公主尝尝味道……”
这个时季荷花莲子正当时,旁人采摘算不得什么,可阿依玛眼睛不好,就得费老大的劲了。赵玉卿一想到此,眼圈都红了,又是感动又是欣慰。
“她眼睛不便,怎可去做这些粗活,采荷近水,那多危险啦。”
傅九衢看到他娘这般模样,朝孙怀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先退下去。
然后,漫不经心地往椅子上一坐。
“母亲放心,是儿子陪她一起采摘的。”
赵玉卿叹气:“你们有孝心就好,往后不用为我做这些,我在府里要吃什么没有呀,何苦劳动你们……”
“阿依玛说,不一样。这是她的心意。”
傅九衢说完,见赵玉卿皱眉,清了清嗓子。
“那我回头说说她,别叫我娘再操心……”
“呸呸呸。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这不是恁生误会么?她还以为我不喜欢呢。”
赵玉卿瞪他一眼,将自己多年来观察总结的婆媳关系经验搬出来,唠唠叨叨地教训了傅九衢一通。
等说到最后,看傅九衢唇角若有似无地往上抬,好似在拼命地隐忍笑意,这才反应过来,儿子是在戏弄自己。
“你这浑小子!”
赵玉卿哭笑不得。
可仔细一想,儿子上一次跟她这样玩笑和亲近,还是在孩童的时候。
赵玉卿突生感慨,和他探讨大婚之事。
“等来了圣旨,婚事就该操办起来了。”
傅九衢点头。
“依为娘的意思,婚礼宜早不宜迟,礼数方面可以会因为仓促有所短缺,但我们尽可以在旁的方面补上,多几抬聘礼,再搜罗些奇珍异宝送过去,肯定要全了阿依玛的脸面……”
傅九衢再点头。
无论赵玉卿说什么,傅九衢都不反对。
只要能娶到辛夷,别的全不在他的考虑之中……
直到赵玉卿说,“等会儿我便去司天监问问,让监正尽量给我们看一个吉日,最好在八月,最迟别过九月……我都迫不及待想抱孙子了。”
“母亲不用去问了。日子我都选好了。”傅九衢突然开口。
赵玉卿被他说得愣住,“你看好的?什么时候?”
傅九衢脸上露出一丝浅笑。
“我拿着生辰八字找大相国寺的方丈批的日子,八月初十,赶在中秋节前办了大礼,恰可一家团圆。”
赵玉卿露出几分讶然。
“会不会太赶了?大理那边,能愿意吗?”
傅九衢微微一笑,“我会让他们愿意的。”
赵玉卿觉得儿子的急切远胜于自己,面上不由地露出一抹担忧来。
“阿九,你该不会是……把人家姑娘给,给怎么了吧?”
傅九衢抬眉:“怎么?”
赵玉卿知晓他的脾气,见他明知故问,但面色淡然平静,就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
她好笑地摇了摇头,揭开瓷盅的盖子,用勺子慢慢地搅动。
“娶妻不是无媒苟合,这个道理不用娘教你。去吧,忙你的去。婚礼这边自有娘在,不用你操心……”
“母亲。”傅九衢突然沉声唤她,那张绝艳的面容略带一抹凉色。
“儿子就要成婚了,你可以告诉我,父亲的事情了吧?”
勺子叮的一声碰在瓷盅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赵玉卿脸色微变,像个无措的孩子,眼神躲闪,勉强露出笑脸。
“阿九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
傅九衢盯着她,不答反问。
“父亲大人是怎么死的?”